要的工作就是和北郡扯皮了。
北郡这个地方的民风和定北的郭家,属于直脾气,但特别仗义的那种。
上一世,北郡在战乱期间,和朝廷援兵共同抵御住了游牧民族的南下侵袭。
之后,封大摄政王在削藩的时候,其实对郭家另有安排,但当时薛应川与郭家更为交好,又比封晏舟的人马快了一步,忽悠得郭盛山以为朝廷是要卸磨杀驴,一怒之下,就跟着东郡一起叛乱了。
封晏舟在这一世吸取了前世的教训,借着帮楚大当家的采买的名义,早早就和远在北方的郭家搭上了线,和定北王郭盛山也已称兄道弟了好几年,游说起来自是得心应手。
所以,这次楚怀宇手握遗诏起兵,造了“伪帝”楚怀宸的反,这天下却除了西郡之外,都是按兵不动。
然而,亲兄弟还要明算账,更何况封晏舟与郭盛山这一对义兄弟。
“你给定北王开的什么条件,他居然肯在西北两郡交界屯兵,配合你来骗我?”楚怀瑾在书房里,边拨算盘边随口问道。
封晏舟干咳了两声,然后说:“未来三年,我们卖给北郡的粗糖,要往下压两成价格。”
楚怀瑾一下子就笑了,“巧了,我当时给郭将军许的,也是这个。”
他俩居然这么“心有灵犀”,放别处是好事,然而放到生意上……
“我原本开给北郡的价格就不高,要是再往下压四成,是肯定要赔钱了。”封晏舟走到楚怀瑾身后,从背后一手搂着他,伸手要去拨他的算盘,计算到底会亏多少。
然而,楚大当家的不干了,“就郭盛海那连砸两个场子的表演,值四成粗糖吗?!”。
跟北郡郭将军一比,前几天刚被西郡“处刑”了的那十七个镇南王府亲卫,简直个个都称得上是国际影帝。
等这些人回来了,楚怀瑾都想给他们举办杀青庆功宴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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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再扣半年的俸禄。
终身制包吃包住包日用单位的老板娘,就该黑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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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楚怀瑾和北郡就郭盛海那踢馆式演技究竟值多少粗糖钱,终于扯完了皮,也到了第二年初春。
楚怀宇自在西郡举兵以来,除了遗诏,又真真假假地抛出了数个证据,足以作证如今龙椅上的那位并非先帝血脉,甚至,就连楚威帝的“病”与死,都与他脱不了关系。
楚怀宸先前不过监国四载,就算曾实权在握,却也经不住这又是混淆血脉,又是谋害先帝的罪名。
在失了民心之后,朝廷内部是一片动摇,时不时有大臣东逃投奔新君不说,更接连有数位领兵的将领和守城的官员,直接降了楚怀宇这位真龙天子。
再加上,那“薛应川”是个难得的将才,不过是五月初的时候,西郡的兵马就一路摧枯拉朽,到了皇城根底下。
与此同时,先前一直隔岸观火的南、西、北三郡,也纷纷挥兵,直指京城。
于是,楚怀宇围了京城一个月,还没等到“伪帝”开城投降,却先等来了其他三位藩王的大军,和那他一直没放在眼里过的九皇弟。
不过,楚怀宇也不慌,毕竟遗诏在手,天下他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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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郡的军队是最后抵达王都的。
那一日,大宁的四位藩王各领一路大军,与转投了楚怀宇的文武官员们,齐聚在京城的南大门外。
而一直深居皇宫中的“伪帝”,今日也站到了高耸的城门上,向下看着这些势不可当的“叛军”。
穿着一身轻便的铠甲,立马于南郡众将士前的楚怀瑾,与身着明黄色的龙袍的楚怀宸遥遥相望。
他与曾经亲密相处的太子哥哥,在时隔近五年后的重逢,却是这样的场景,楚怀瑾只觉得是命运弄人。
他如今已从稚嫩少年,初长成了青年模样,正是意气风发。
而楚怀宸却比他们于城外一别时,看起来苍老了许多,竟是连鬓边都有了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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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怀宸面无表情,看向城楼下并肩而立的两个“故人”,眼神却极其复杂。
他重活了一回,终于弄清了种种真相,却又被那真相里的肮脏与乌黑所吞噬,走向了一条黑暗又血腥的不归路。
楚怀宸已不知,究竟像前世那般,被蒙在鼓里作为一个清高的废太子“病逝”,与像现在这样,成为一个众叛亲离的“伪帝”,哪个才是正确的道路?
他有时在午夜梦回之际,还隐约怀念着当年在东宫教他的小九读书的那段时光,却又更深刻地记得,他骤然听到楚怀洲的招供时的惊愕,与那种被楚怀瑾背叛的愤怒。
在这杀机四伏、兵临城下的时刻,楚怀宸终于不甘却无奈地承认了,那个前世做了摄政王、最终又夺了天下的男人,才是这场以江山为赌注的棋局的真正执棋者。
早在当年他答应与封晏舟结盟时,就已注定了满盘皆输。
他在一年前杀楚威帝时有多志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