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给我下蛊?”
“不知好歹。没有我你早就被人扔到火化坑了,哪里还留得一副身体养蛊。”男人尝试着收起眼神中的轻蔑,但显然很难:“流沙窟没人见了我不行礼,但念在你身体未愈,今儿就免了。”
“……你、您是总御长?”
“哼,没眼色的东西。”男人笑了笑,坐到他床边,轻声道:“不怪罪你,毕竟你只是个奴隶,但从今往后你得好好效忠于我,别忘了自己的小命在谁手上……来,现在给我好好讲讲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大人!”粟正一下子翻到地上,抱住了他大腿,嚎道:“我愿为大人鞠躬尽瘁,只求大人开恩,放我女儿一命!”
“你女儿?”总御长眯起眼,这人还有女儿?
“大人,小女名叫音儿,不足十岁,求大人开恩,免去她采矿的活吧。”
“……小事儿一桩,”总御长眼珠子转了转,点了头:“回头我命人去找她就是,现在你把我想听的仔仔细细、一字不落地讲给我听。”
第51章叛军下
“出兵?总御长大人疯了?”
“是啊,还说要亲自领兵,明明是个文官……”
“总领大人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总御长要出兵难不成能公然违抗?”
“也是……唉。”
两个护卫兵从粟正身边路过,音儿趴在他怀里,好奇地问:“爹爹,什么是出兵?”
“就是带着士兵出去打架。”
“士兵是什么?”
“就是以前看押我们的人。”
“哦……他们是坏家伙,音儿希望他们挨揍。”
“爹爹也希望。”
总御长决定出兵清理掉粟正口中‘苟延残喘’的召运叛军,亲自出兵是为了收回兵权,如果能带回俘虏,自然也收归麾下。
他本想派个探子去探探虚实,但手中无权令他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也越发坚定了他要收兵权的决心,而粟正身体里的蛊毒就是他的定心丸。
总御长不知道的是,粟正一开始就做好了必死的准备。此时,他手里抱着音儿细得硌手的大腿,安心感胜过一切。死亡由此从一件象征毁灭的事变成了一件证明品性的事。
“爹爹,”音儿伸出手搂住粟正的脖子,懒洋洋道:“咱们以后都可以不干活了吗?”
粟正摸摸她的脑袋,点了点头。
大漠里也有舒服的时候,那就是傍晚八点左右,那时候太阳沉默,风沙消停,空气中残留着一丝温暖的余热,天空千红万紫,大漠远远望去,像一片金沙海洋,广阔无垠。流沙窟的人持续地劳作,耳边时时响起人声、皮鞭声、矿石滚落的声音。
一切仿佛被困在了塔沱大漠,又仿佛大漠外的世界才是被困住的那个。
粟正看着天空,想象着傅秉英正在干什么。
“嚯——”
耳边突然传来士兵Cao练的声音,粟正循声望去,看到了站在阁楼上身披盔甲的总御长,他人瘦瘦高高的,穿丝绸的样子还看得过去,穿盔甲则显得像根衣架。
快了,他比我想象中更心急,粟正心想,这么下去不出半月会能见到傅秉英了。
希望一切顺利。
半月后。
“带上我?”
总御长放下瓷杯,青瓷碟子在红木方桌上放出清脆的碰撞声,他笑道:“当然要带上你,不然,蛊毒一旦发作谁来救你?”
“不是三个月才会……”
总御长哼笑一声,道:“那丫头胡说的,蛊毒何时发作根本不可控。”
粟正:“……”老子信了你的邪。
“那要是一辈子不发作呢?”
“那算你运气好,”总御长说:“你要拿命来赌赌看吗?”
粟正不敢。
“我走了我女儿谁来照顾?”
“谁都能照顾。”
“我不放心别人。”
“那就带着她,放心,不用你上阵杀敌……但你记住,如若有什么异变……”总御长眼神不善地打量了粟正全身,突兀地笑了两声,道:“准备准备吧,明日启程。”
按粟正的说法,召运叛军扎营于西侧一百里处,与流沙窟之间间隔一道泄金洲,泄金洲本来是一处绿洲,但其中草木皆为毒物,普通人无法穿行。
“但也并非全无办法,毒物与解毒之物总是相生相克,泄金洲中有一种形貌离奇的白叶树,沿着白叶树行走,毒物就不敢近身。”
“你是如何知道的?”
“九死一生下,不得不试,没想到歪打正着,菩萨保佑。”
“那你领头去吧。”总御长把粟正往前一推,吩咐道:“你女儿留在我这儿,你先进去探探虚实。”
面前绿意盎然,身后风沙飒飒,粟正没有犹豫,径直走了进去,当身影消失在树荫的遮蔽下,他迅速掏出解毒丸服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安然无恙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