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的人挤来挤去,冰激凌球也被踩在了地上。
最后他如愿来到了广播台,并且在那里等待了接近四十分钟。傅秉英没有出现,粟正要求游乐园查看监控,他们却说,只有等报案了,jing察才有资格查看录像。粟正漫无目的地在游乐园里走来走去,他逛过了每一个设施,来回逛,却还没有看见傅秉英,时间一久,他越发的紧张,生怕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甚至忘记了自己是个需要充电的机器人,不断拒绝着低电量模式,持续寻找傅秉英。
直到他的日间票时间结束,不得不从游乐园出去,这时候他的电量只剩百分之二十七了。
粟正身无分文,他站在游乐园门口,检索着从出口出来的每一个人,没有傅秉英,这时候他开始猜测会不会是傅秉英提前走了——但没有任何理由支持着这种可能性。
来是他要来的,怎么会提前走呢?
等所有人都散光,粟正再没有呆在这里的理由,他只好规划接下来的行程。没有钱,因此无法坐车,粟正在脑海里调出地图,打算走回去,反正机器人不会累,顶多是硬件磨损。他充满希望地想着,傅秉英可能只是有什么急事,可能是公司的事,所以先走了,自己应该回去等他,法治社会,不会出事的。
晚上十一点。
傅秉英眼神茫然地看着电视机,画面一闪一闪,时不时传出虚假的罐头笑声。他什么都看不进去,反倒是墙上的石英钟,秒针每走一步都听得一清二楚。
中午,他扔下了粟正,出于某种逃避心理。
回家路上他把车开的飞快,一路不知闯了多少红灯,仿佛粟正在身后穷追不舍。到家后,他谨慎地锁上门,改掉了密码锁,期望粟正在半路上因为失去电量就地死亡,成为一堆废铁。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心脏便成了一个容器,每一秒就是一滴水,滴答滴答,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他的心脏已经快要承受不了了。
他想去找粟正,他又不想。
他怕粟正出事,但又觉得没必要在乎。
咚咚咚!
傅秉英一惊,以为出现了幻觉。
咚咚咚!
沉重的敲门声再次响起,傅秉英愣了一秒,然后飞快的站了起来,冲向门口,是粟正,粟正找回来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紧张,更不知道为何紧张之中还有高兴。
当门打开,眼前所见却告诉他,事实并非如他所想。
“洪安区派出所。”为首的jing察亮出证件,用烦躁地语气质问:“你是傅秉英?”
“是。”
“这是你的机器人?”
Jing察让开一点,傅秉英看到他身后两位jing察,一位用手铐拉着粟正,一位拿着一个巨大的移动电源在给他补充电量。
“他怎么了?”
“先说清楚,他是不是你的机器人?”
“是的。”
jing察点点头,对他说:“你的机器人程序故障,在外游荡时发生了伤人事件,现在已被我们扣押。你跟我们回一趟jing局,签一个有限责任承担书。”
“你说什么?他伤人了?”傅秉英不敢相信:“他才三十五公斤,比成年女性还要轻,怎么可能伤人?”
为首的jing察向后面的两位使了个颜色,二人熟练地往粟正耳朵里塞上了隔音塞。Jing察把傅秉英拉进屋里,避免粟正能看到他们。
“你这个情况有点特殊,”jing察说:“目前已经是全国第三起了人工智能伤人案。前两起都是AI在社会环境中成长出了超越程序设定的智慧,主动破解了程序,然后犯案。你的机器人估计也差不远,放心,这跟你关系不大,签了限责书也不会让你陪多少的。”
傅秉英问:“他犯什么案了?”
“有几个小混混在路上看到他了,你这个是伴侣型,又xing服务功能,他们就想强上,没想到被反伤,现在几个人都在医院,不过起因在他们,你不用赔偿。”
傅秉英脑子一懵,没想到粟正在路上居然会遭遇强jian,他的心脏——那个盛满水的容器一下子裂开了,大水倾盆落下,淹得他喘不过气来。
见他神色不对,jing察赶紧安抚:“放心,机器人嘛,身上破了几处不碍事。走吧,现在也不早了,赶紧去了赶紧回,还能早点休息。”
傅秉英走出房门,粟正因为缺电而眼皮半耷,身上破碎不堪,红黑绿色的电线露在外面,人造皮松松垮垮地搭在破口处。
他们一起下楼,粟正像个犯人一样被关进了带有后厢的车,等到了jing局,他被押了下来,暂被关押,傅秉英进到楼里去签那什么责任书。
最后分别时,他们对视了一眼。
黑夜里,月光暗淡,路灯昏黄,但傅秉英还是清楚地看到了粟正的眼睛,那是一双充满生命、又疲惫的眼睛,完完全全的人类的眼睛。
在模糊的视野中,粟正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