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只能尽心尽责地把人塞到床上歇着。
沈母等着沈淮歇下了才喊谢遥出来,她盯了一会儿眼尾微红,微醺慵懒的谢遥一会儿,犹豫半晌才缓缓道:“你母亲……前些日子已经去世了,在淮安。”
谢遥的酒一下子醒了。
沈父发现谢母后就告诉了谢楠和谢和,谢楠将人接到淮安安享晚年,虽然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多事后还能不能算安享。
他们默契地没有提起谢遥,谢城因为修为被废在谢母之前便走了,谢母求了许多人才找了个地方埋下。
她当年靠装疯逃开,一直都以为自己骗过了谢遥,但谢城死后她才反应过来,她怎么可能骗得过谢遥?
当年她一句话谢遥就能摸透她的心思,怎么可能因为她那样拙劣的演技就信了她是真疯?
只是她以为谢遥会留在淮安,可是直到最后她也没能见到这个自己爱过、愧过、恨过的孩子,临终前它甚至还拉着谢楠的手问他:“他是不是就在外面等着看我死才会进来?”
谢楠低头不语,谢和也只能实话实说:“因为协议,他不能出荒芜之地。”自然也不可能来见谢母。
谢母茫然地想了许久,她不知道协议是什么意思,她只知道谢遥没来见她,就连她死,谢遥也不肯来见她。
“恨就那么重要吗?”谢母最终只留下了这一句话。
谢和深深地叹口气:“嫂子啊,最没资格说这话的是你啊……”
谢遥静静地听完,看着沈母担心的神色还是安慰地笑了笑:“我当年……也求了许多人。”
为他的nai娘。
沈母点点头,便不再多话了:“你师父前些日子说要来,大概明日就到了,你歇着吧。”
谢遥轻手轻脚地回去,一直安静躺着的沈淮忽然翻身抓住他:“怎么了?”
谢遥顺着他的力道也躺在床上,闻言便轻笑道:“你不是听到了吗?”
“……对不起。”沈淮往他身上蹭了蹭,哽咽道:“对不起。”
谢遥也莫名觉得眼眶发热,他以为自己应该是不在乎的,但是到了如今,不管他怎样冷静,也始终想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谢母想要他低头,他想要谢母一个道歉。
可惜谁都没有等到这一刻,不管前事如何,他们都输得一败涂地。
谢遥翻身紧紧抱住沈淮,在黑夜中低语:“我只有你了……沈淮,我只有你了。”
他从前的所有幻想和挣扎都被一点点磨尽,在那些他无法忘怀的往事之中,唯一留到现在的,也就只有沈淮了。
如今他得到了许多,他早已知足,只是在这种时候,在故人一个又一个地离去的时候,他还是会忍不住想起从前,想起长安的花灯节,想起他恨透了的谢家。
人总是这样可笑,明明有了许多东西,却总是怀念自己失去的东西,就算那样的痛苦和黑暗。
“我知道。”沈淮摸上他的手腕,“我都知道的。”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谢遥了,即使失去所有记忆,谢遥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笑容,他都能明白是什么意思,这无关岁月,无关他们之间相隔的那些年。
他就是这般了解谢遥。
谢遥数了数,自己也是许多年没见过师父了,多年前匆匆一面他也来不及细看,现今这一面也算是来之不易。
但师父可不怎么觉得,他对谢遥的印象还停留在小可怜上面,如今看到这样轻松自在的谢遥倒是让他愣了许久。
“师父。”谢遥拉着沈淮恭敬地给他行礼。
沈淮向来没有什么规矩,立马笑嘻嘻地招呼他:“师父好,师父坐。”
师父:“……”其实,有没有人记得他并不是沈淮的师父?
“看样子你过得还不错。”师父习惯性地抬手摸了摸谢遥的脑袋,“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谢遥忍不住把他圆溜溜的光头看了又看。
师父恼羞成怒:“转过头去!”
师父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该在这个时候给谢遥说这些,谢遥看出来他欲言又止,便笑着让他直言。
现在也没有什么能让他心有不甘了。
“原本谢家不是这样待你,哪怕是最后,他们也想着要救你。”师父沉痛地摸了摸谢遥的头发,“是天道改了你的命。”
“因为你能拖着蛮荒主自杀,而沈淮和谢家是让你杀了蛮荒主最重要的原因。天道便想着只要让你众叛亲离,让你没有顾虑,便能真正地复活蛮荒主,所以天道改了你的命。”
师父难掩心疼:“我只是想告诉你……谢家原本不是那样的。”
原天道认为只要没有沈淮,没有谢家,谢遥就能成为蛮荒主的宿主复活,而现天道将计就计,让时知星间接毁去谢遥的星骨,在之后让谢遥成为新的蛮荒主。
谢遥由始至终,都只是两个天道博弈间的牺牲品。
他失去了一切,最终也没能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