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宫中,侍女拿起剪子绞了灯花,又起身取了长巾跪到王后身旁为其擦拭黑发。
沐浴后的王后神情舒展,清丽脸庞在灯火的映衬下熠熠生辉。
她伸出纤纤细指,任由侍女将香膏涂抹均匀。半晌,才问向一旁的阿嬷:“王今晚还是歇在正殿?”
阿嬷低头微弯了腰,“是的。”
王后眉头一蹙,似要起身。被阿嬷一阻,她挥退周围的侍女,自己跪到王后身边为其绞干头发。
“王后慎行,泾阳王乃帝明之子,这方圆千万里都是他的领地,虽然是联姻,但老身说句不敬的话,洞庭龙君之女的身份,王怕是没有放在眼里。”
“阿嬷!”王后转身怒视自己的贴身嬷嬷,若不是对方将自己从小带大,身份特殊,否则她是决计不会允许有人在她面前说这样的话!
阿嬷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王后稍安勿躁,当务之急是办好明晚的宫宴,到时才有机会促成好事啊。”
王后深吸一口气,成亲三个月了,她却还没能圆房,根本算不上真正的凤宫之主,这要是让父王知晓,保不准会再送一个过来,到时自己的脸面便是真的要被踩到地底了。
“他何时过来?”王后沉思片刻后问到。
“明日申时直接去大殿献曲,不会叫他多做停留的。”阿嬷低声回答,王后这才放心的点点头。
翌日,正阳殿上。
王后一身绿色宫装端正地坐在王的身边,而着朱红镶金圆领衫,头戴玉冠的泾阳王却曲腿侧卧,二人中间隔着一人之距。
觥筹交错间,宫乐缓缓响起,宫娥们扭着纤细的腰肢挥舞披帛尽散开来,舞台中间的光景逐渐展现在众人面前。身形修长的奏乐之人坐在台上,月白色的交领半敞,露着白皙胸膛的琴师有一头银色的微卷长发,随着奏乐上扬的头颅晃动,如银河瀑布般闪着微光。其容貌因铜质面具的遮挡而难以窥视,反而叫人更加难以忽略。
泾阳王则一直盯着舞台中央银发飞舞的人,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曲调飞扬间,琴师的手指微颤,或许是动作过大,固定面具的细绳突然松脱,面具应声而落。泾阳王饮酒的动作一顿,他看到对面的琴师眉眼深邃,样貌端俊,弹奏的姿势还甚是霸道。
眼角微红的琴师也看着对方,刚才用力的演奏消耗了他不少体力,那急促的呼吸声似乎都顺着风传到了王的耳边。
“这曲凤求凰是王后定下的?”泾阳王继续举起酒杯放到唇边,突然发问。
王后一愣,瞬间收起外露的情绪,恭敬的回答着:“是。”
泾阳王继续饮酒,对她的回答不置可否。王后有些忐忑地看着舞台中央的琴师,也不知对方的曲音能否奏效,一场宫宴食不知味。
夜里,泾阳王果然歇在了凤宫,王后心中大喜,沐浴梳妆Jing心打扮,床榻之上的泾阳王却睡在一边,根本不碰她分毫。
王后羞恼,终于鼓起勇气伸手摸到王的手臂,却被对方抓住手腕放了回去,“你若不想睡,本王就走了。”
“别......”王后急着出声,心有不甘地闭上眼,至少对方已然做了退让。
泾阳王枕着手臂假寐,时至深夜,王后沉沉睡去。而王却了无睡意,他坐起身披上外衣,走出了宫殿。
殿外似有音韵飘来,他挥退一众侍人,独自来到外来,果然看到了坐在门楼上弹奏的琴师,伴着清冷的圆月舞袖蹁跹,好一副月下美人图。
此时的琴师看着泾阳王微微勾了勾嘴角,不发一言地完成了整首曲子。之前在宫殿之上,他因面具掉落而停了手里动作,还没完成曲目就被王后挥退下去。
两人就这么彼此看着,直到琴师率先低了头,将额间垂下的发丝别在耳后。
“王,您怎么出来了?”衣衫不整的王后快步走来,她在半梦半醒间发现对方不知去向,心神不宁的起身找了出来,就见其只身一人站在空旷之地,对月沉思?
泾阳王再抬头,发现琴师已不见踪影,徒留一轮明月对视,他微微摇头,转身从王后身旁走过,“回去休息吧。”
“那您?”王后追问。
“本王还有些事要处理,就歇在正阳殿。”说完加快步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王后咬着嘴唇,果真是帝心难测,可她却也只能接受如此敷衍的借口,忤逆王的人总归是没有好下场的。
泾阳王安排了琴师的住处,并没有让对方直接出宫。得到消息的王后更加不安,总觉得事情好像脱离了掌控,难道王已经知道了她的谋划?
王后不方便出面,便使阿嬷去找琴师。
琴师住在莲心亭一角的小屋中,彼时他擦拭着乐器,并未理睬居高临下的阿嬷。
“炎帝神农氏三世孙帝明南巡五岭时遇婺仙女,与之生下泾阳王。王圣智聪明,帝明欲立其为嗣,然本身已有长子帝宜,于是泾阳王固让其兄,帝宜继位统治北方,泾阳王封地南方,国号赤鬼国。”
阿嬷徐徐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