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一章.自缢的ji女</h1>
【新历一百七十年,中洲人界,坎地昭甲城】
一家位于闹市的茶馆内,白鬓的说书人摇头晃脑,口中唾沫星子横飞。
“五千年前,东洲妖界与西洲魔界联合,一齐入侵中洲人界。人类难抵妖魔联军,危难之中恳求九重天上的仙界施与援手。仙族偏爱人类,不忍见人界覆灭,而加入这场三界纷争。这场战争打了一千年,最后仙界陨落、魔妖两界遭受重创,而人类则在磨难中成长起来……”
一个脾气暴躁的大汉拍案而起,喊道:“喂,说书的老头,别人说书都是讲些吸引人的新奇故事,可你却讲这连三岁小儿都知道的千年大战,是觉得我们好搪塞嘛?换一个!”
“对,换一个,不要糊弄我们!”
“就是!祖先们的千年大战,我早就听腻了。”
“五千年前的千年大战和一百七十年前圣帝统一人魔妖三界,这两件决定人界史的大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几名好事的茶客纷纷附和起大汉,嚷嚷着想让说书老人换一个本子。
说书老人面对茶客们的拆台,倒也不慌不恼,从容淡定地应道:“既然大家不愿听这个,那小老儿就重新讲一个。嗯……就讲近期我们城里发生的怪事吧,怪事最初发生在一个月前。”
“一个月前?”一名书生打扮的茶客摇着手里的折扇,“老先生说的可是慕香楼的ji女接连上吊一案?”
慕香楼,是昭甲城里数一数二的ji院。
“正是此事。”说书老人捻须颔首,接着侃侃而谈。
一个月前的白天,慕香楼里正当红的ji女柳荷在自己的卧房内悬梁自缢,尽管柳荷生前未流露出任何轻生的迹象,但由于死亡现场没有挣扎和打斗过的痕迹,后来捕快以自殺作为结案。
二十天前,即柳荷自缢的十天后,又一名颇受恩客欢迎的艷ji兰芝在房内上吊自尽,死状与柳荷相似。
兰芝之死带来的影响,并未像上次柳荷那样悄然无声地平息。两名ji女相隔十天上吊的事由几个常去青楼的恩客在小范围内传开,慕香楼的老鸨卢娘担心此事影响慕香楼风评,又认为两人自尽存在疑点,便花钱请数名修仙人士探查慕香楼内是否有妖魔鬼怪在作祟。
结果一无所获,那些修仙者都认定没有怪力乱神的现象。
不幸接踵而至,十天前出现了第三名自杀者。此次死去的ji女叫若舞,同样在自己的房内上吊而死。若舞在慕香楼的地位仅次于头牌花魁,亦是不少恩客倾慕的红颜,她的逝去无疑是一举重击,也让自缢案显得愈发扑朔迷离。
自缢案接二连三地发生,卢娘再也压不住消息,被死亡Yin影笼罩的慕香楼在某些人眼里成了晦气之地,一夕间营收下降了很多。
而今天距离若舞自尽又隔十天,想必慕香楼内的女子们皆是揣揣不安吧,生怕下一个“自尽”的名额会轮到自己。
“如今卢娘仍在邀请修仙者们来调查自缢案,并许诺若能水落石出,将会拱手奉上十两黄金作为谢礼。在场诸位如有能耐,不妨去慕香楼试上一试。”话到此句,说书老人拍了一下手里的檀板,以此结束这段怪事。
在场的茶客听完后,或轻声唏嘘,或沉默思索。
此时,坐在西北侧靠墙位置上的一名作男装打扮的年轻女子,摸了一下自己干瘪的钱袋,从中取出最后一枚铜板结了茶水钱,起身离开茶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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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市大街上,身无分文的丁梦珂正心情沉重地往慕香楼走去。
丁梦珂现在的处境很不妙,她不仅是一个钱袋空空的穷光蛋,还是一个失忆人士。
今日清晨,既饿又渴的她在昭甲城附近的荒郊地上醒来,然后惊觉自己竟忘记了近乎全部的前尘往事,就连“丁梦珂”这三个字,也是她为了方便称呼而给自己新取的名字。
脑海中残存的唯一片段,是一场凶猛的大火,以及某个男人对她的残忍侵犯。她已无法记起施暴者的长相,每每试图去回想时,喉咙都欲反酸作呕,心里同时生起一股憎恨。
毋庸置疑,她恨那个男人。
抑制住反胃的冲动,她开始检查起随身携带的东西。
她的袖子里藏着一个钱袋,钱袋内有两枚铜板和一张小纸条。
好穷,丁梦珂在内心感慨自己的背运,然后把纸条放到眼前细看。
小纸条上写了三个字,“慕香楼”。
这是谁写的?为何会出现在钱袋里?
丁梦珂思索片刻,接着从枯树上折了一条树枝,在土地上一笔一划地写出“慕香楼”,再与纸条上的字迹做对比,发现笔迹极为相似。
那么这张纸条有极大概率是由失忆前的自己所写,至于为何要写这纸条……丁梦珂一时之间也猜不出原因,只能决定去找纸条上所写的“慕香楼”。
或许慕香楼这个地方,会存在能帮助她恢复记忆的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