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傷他的刀口顯然是淬了毒。
她焦急起身對著外間喊了半天,想要些施救的用具,但根本無人理會她。身在牢房,連一杯幹凈水也沒有,如何救人?眼看這人已經一只腳踏進了鬼門關了,她也不能再拖延,只能俯下身用嘴將對方傷口處的毒血先吸出來。
這傷又長又深,等忘塵感覺吸得差不多的時候,她自己也感覺一陣頭暈目眩。
擡頭再看黑衣人,面色似乎不再那麽青黑了。她心裏稍微松了口氣。
行走江湖的人,身上多半會帶點應急的藥品。
想到這裏,她開始在黑衣人身上摸索,上上下下摸了個遍,果然找到了很小的幾個瓷瓶,逐個打開來看,竟被她尋到了上好的金創藥和解毒。
“嘿嘿,你真是命不該絕啊。”
一番救治之後,她再試黑衣人鼻息脈搏,情況已經比剛才好了很多。她擦擦汗,這才放下心來,長松一口氣,坐在幹草堆上閉目歇息。
哎?我為什麽會救治傷患?
冷靜下來的忘塵憶起剛才自己嫻熟的動作,心裏微微驚訝。
難道以前我是大夫?
不對啊,離鷺說過我是並不曾學過醫。
那麽我又為何……?
難道我有這個資質去做大夫
就這樣胡思亂想的過了大約半盞茶時間,忽聽得一聲微弱的呻吟,接著地上的黑衣人慢悠悠的掙紮著坐了起來。
“啊!別動!你的傷……唔!”
忘塵上前想攙扶黑衣人躺下,卻不料黑衣人目光忽然兇狠,伸手大力的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你這個登徒子!竟敢趁人之危輕薄於我!我要殺了你!”
黑衣人一邊憤憤的叫喊一邊手中使勁,那力道像是要捏碎忘塵的頸骨一般!
我要死了!救命!
忘塵在心裏絕望的大叫,嘴裏卻不能發聲,她很快便只覺腦袋崩裂一般的疼,兩眼一黑,昏死過去……
當夜的二更天,京城裏世代居住的打更人王四照例出來打更,跳著燈籠剛出門口,一道黑色人影從眼前無聲的飛快一晃而過,她揉揉眼,疑心是自己沒睡醒,就在這檔口,有一個灰白影子又瞬間晃過往同樣的方向飛去,一樣的快,像是鬼魅來去無聲。
一黑一灰兩道影子往前疾馳,兩人身形都非常健美修長,動作靈活,距離越來越短,最終前面那道黑影像是被追的不耐煩了,在屋頂尖角處猛地停了下來,灰影見狀也立刻收住了腳步,兩人在相距大約一丈的地方對視片刻之後,灰影拔足向黑影沖了過去狠厲出招直取對方面門,黑影散漫的側身躲了一下,輕松避開,但是耳旁的面罩被奪,露出一張妖媚絕倫的面孔來。這臉長的極美,帶有一種陰柔的邪魅,雙眼下分別有一顆紅色的淚痣,完美比例的五官十分深刻,眼角嘴角隨時都掛著輕浮的笑意,像是對世間的一切都無所謂。
“霜月!果然是你!”看清對方面孔後,灰衣人似是被燃起了怒火。
“神醫,別來無恙?”
被喚霜月的黑衣男人被認出,也不惱,只是偏頭笑了笑,一頭青絲隨著動作流水一般垂落下來,仍然是那玩世不恭的態度。
“你把雲兒藏到哪裏去了?”
“呵呵,百裏神醫,在下已經說過多次:不知道。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恕不奉陪!”霜月轉身就要離開。
“站住!我今日分明察覺到雲兒就在附近,就在即將找到的檔口你就出現了!還說與你無關,天下哪有這麽巧的事情?”
“百裏長風,你重視的東西,不代表別人就需要去重視。不是每個人都如你一般看重你的妹妹,對嗎?她不纏我,你知我是求之不得,怎還會去主動招惹?我來此處是為救我身陷將軍大牢的師弟,如此而已。” 霜月仍是笑著,但眼裏比起剛才多了一絲認真。
百裏長風聽得這話心中十分不喜,但是卻也不能反駁。多年來確實是他的親妹夜百裏雲一直單方面愛慕著不羈的霜月。霜月也是真的沒怎麽搭理過百裏雲。
霜月見百裏長風低頭若有所思也不再糾纏,重新帶好面罩,運起輕功,幾個跳躍已經身在數丈外,百裏長風再一擡眼已經再不見其蹤影。
百裏長風嘆了口氣,往前走了兩步,站在屋角邊俯視夜色中的偌大京城,心裏茫然:原以為找到霜月能有一絲線索,現在又斷了。
數月前神醫谷被圍剿,谷內高手護著百裏雲出逃後音訊全無。這幾個月他不眠不休的尋找也毫無線索,百裏雲就像是徹底消失了一樣。
他拉開袖口,觀察自己左腕內皮膚,右手指尖稍微運力,點在左腕自虎口往下一寸處,那裏閃過微弱紅光,他旋即感到鉆心的一陣疼。
他松了口氣。子母蠱還在。
這是他繼承自母親的獨門秘術。
母蠱在他身上,子蠱他百裏雲很小的時候便為其種在了身上。當子蠱的宿主遇到命在旦夕的時候,母蠱的宿主會感知到子蠱的準確所在。
這幾個月蠱蟲一直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