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西北面的角落里面有四五条老街,大抵是地价太高,这几年建改也没人来拆,还保留着上个世纪末的生活气息。
街尾的骑楼是一家药铺,打烊的晚,门口搭了个三尺的凳子,用不锈钢的保温桶搞了点廿四味凉茶,供街邻四舍喝上一口。老行当讲究,老板时不时赠医施药,许佑好几次嗓子不舒服的时候,都能及时收到两包药。
街口有一株上百年的山皂荚树,原先树上的皂荚还可以摘下来洗洗衣服,如今倒只用做观赏。许佑住的屋子就挨着那颗皂荚树,他之前本来想搬去离着警局不远的CBD。看了好几处房子,总觉得嘈嘈杂杂不舒服。加上这里房租便宜,说是房东出国定居,房租按照原样收,也便打消了他搬走的念头。
天还没亮,屋子外头锅碗瓢盆丢得劈里啪啦作响,煤气灶啪嗒啪嗒几声,滋滋的火苗声,传到旁边的一排平房里头。许佑朦朦胧胧的睁开双眼,看了看戴在腕间的表,果然又停了,这表也有些年头了,得拿去隔壁胡同里面找谢师傅修一下。
他起身洗了把脸,边漱口边掀开窗帘,朝着门口的摊子喊上一声,“老两样。”
一会儿功夫,老夫妻就熟练的从窗户给他递了一盘热腾腾的锅贴,馅多皮薄,一口咬下去全是汁,再加上一碗熬得黏稠的小米粥。胃里头都暖和起来,徐佑早上吃别的摊子都没滋味,就好家门口这老搭档。
徐佑粥还没喝完,副局的电话就拨了过来。
诺基亚的铃声带着点复古效果,因为这个手机徐佑还被嘲笑过,说他简直生活在上个世纪。
“好的,我马上到警局!”
这两天警局追了一件大案,昨天刚收了网,徐佑才回家好好睡了个觉,这不,又有新的线索了。
西城警司这边警力一直不足,大概是A市的富人区太多,西城这边都是些没钱没势的,连带着警司都透着点穷酸味。片警当成特警用,特警搞得跟刑警似的。
不过,徐佑很满意。
西城警司带着点天不怕地不怕的横劲儿,已经处理过多个大案要案。如今在警界,那是响当当的一块金字招牌。
如今这世道跟几年前又有了些许变化,国内的几大资本都被其继承的子女分割开来了,这样一来,当然,这一度阻碍了国内的经济发展。但由于现任总统对目前两极国家持中立态势,某些出口型工厂焕发生机,靠海的几个码头船运都逐渐兴起,两相抵消,竟也没让社会动荡加剧。
只不过,整个吕氏政权集团做大,几乎控制了整个参议院,中间收受贿赂的不少,有导演还在前两年拍了一个片子,讽刺如今的A国的全称应该是Aluminum’s Nation。
平心而论,徐佑对于官场那套深恶痛绝。单从犯罪率及这几年的物件来看,政府又并非一无是处的,他虽然之前出任务的时候伤到了海马体,导致以前的记忆模模糊糊,但大体还是感觉现在更好。
也不是单纯感觉更好的,五六年前吧,社会还是以批判政府掌控经济,违背市场经济原理。甚至,由于过分限制娱乐,导致民众怨声载道。但这两年,因为新的就业机会和上升渠道出现,风评渐渐回暖。
新线索指向的是跨省流窜作案的贩毒集团,这个集团的首脑实际上在U国,货源是从T区输送到世界各地的。他们摸排了很久,抓到了一条漏网之鱼,再费了些劲儿撬开了口。
交易地点在C市与A市的边界处废弃的加油站附近。
唯一让他们警局忌惮的是,交易团伙当中,有吕氏高层的身影。徐佑看到想来雷厉风行的副局都迟疑起来,最终用桌上的座机按了免提,拨通了内线电话。
副局Jing简了前后过程,最终问到了那位高层,“听说魏部长有所牵涉。”
“公事公办。”电话那头的女声低沉沙哑,在挂断之前,两声轻咳又顺着电话线传进了徐佑的耳朵里。
那是徐佑第一次听到总统的声音,应该也是最后一次。
之后几天的梦里,徐佑都听到那两声轻咳,在他的耳边,胸腔,而后一路侵犯到他的双腿之间。
作为一名老光棍,徐佑一度认为自己对男女之事不感兴趣,那天以后,又重新考虑自己是否要继续相亲,免得居然在梦里亵渎起总统来了。
等副局真给他搞了场相亲,他又感觉到了坐立难安。
即使面前的女性肤白貌美、温柔礼貌,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挑不出错来。徐佑还是婉拒了,送女生去地铁站的时候,女孩子忍不住询问,“徐队长是哪里不喜欢,我可以改。”
徐佑的脑海中不期然地又响起那两声极轻的咳嗽声,“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
“是送你腕表的那位么?”女孩子指了指他手腕上的表。
好像他从没思考过这只手表的来历,只听女孩子又道,“Historiques ref.4240,徐队长喜欢的人,应该很厉害。”
出于私心,徐佑没有否认女孩子的说法,这样误会,总比直接开口拒绝一名女士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