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糊糊的感觉中缓过来,轻咳两声默默地退到了江眠身边站着,而后目光在唐昀身上来回,警惕着麦吉克身后的两个人。
“既然这样,”麦吉克转身对着身后两个手捧烛火的教徒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两人便捧着烛火离开了,脚下没有一点声音。仔细一看,脚印也很浅。他看两人回去内室,又转身对唐昀说:“这一批的牛羊rou还需要腌制一晚上,我已吩咐下去给几位备下房间,几位就在这里住下,正好今晚是我们盛大的祭祀活动,我们尊贵的主人伊拉勒特意邀请几位前来观看。”
“什么祭祀活动?”
麦吉克还是笑。
他转了个面向,面朝西方左手搭在右肩,右手搭在左肩,是比刚刚见面礼的时候更郑重的双手交叠。他虔诚地向西行礼,闭着眼睛鼻音浓厚地说:“向月亮祭祀,乞求伟大的伊拉努尔护佑我们火种不灭。”
白秋令读过许多书,听到伊拉努尔和祭祀从麦吉克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暗自伸手捏了捏唐昀的手腕,待他回过头来时对他点了点头。
唐昀于是应下了麦吉克的邀约:“听上去倒是个新鲜事,——既然有此荣幸,那我们恭敬不如从命,多谢伊拉勒教主的盛情邀请。”
“几位这边请。”
货物暂时卸在了前厅偏门出去的地窖中,其余人都安排在前厅周围的房间歇下,唐昀白秋令以及江眠一行三人,则跟着麦吉克从一道石门进入,朝里面又走了许久。
越往里走,里面的景致就越独特,真正地、彻底地显出与中原的不同来。
白秋令环顾四周的石壁,听麦吉克说他们百年前自北方西下,习惯居住在洞xue中,到了西域后,在这一片荒芜中造了这样的居住地。整个住
地与月亮一样,四周向内围拢,大抵是个圆,子孙后代都住在石房中,从外面根本不能看出这里面的别有洞天,只有走进其中才会发现外围一圈木制建筑都是假象,越过前厅便是一个坚不可摧的堡垒。
麦吉克为三人安排了三个相邻的房间,叫了教众守在巷道外随时听候吩咐。待麦吉克走后,唐昀便信步走去了白秋令的房间,正推开石门往里走,江眠也正好从自己的房间出来,看样子也是要找他们会和。
石房内唐昀躺在床上休息,白秋令和江眠则坐在石桌旁吃了几块点心。白秋令回头看一眼唐昀,道:“你今日太冲动了,万一动起手来——”
“动手也罢,江公子是我回去就要给那混小子下聘的,怎么容得那人盯着瞧?而且我方才算客气,那个麦吉克来了不是直接将他的手腕拧断了么。”唐昀语气平平地说着,江眠听后却呛了一口茶水猛地咳嗽了几声,脸涨得通红。
白秋令语塞,半晌才又说:“说回正事。”
“好,秋秋你说。”
再次开口前,白秋令站起来悄声走向石门,侧耳听了一下门外没什么动静,才慢慢开口:“伊拉努尔,在西域的传说里是皎洁的月亮,圣洁的光辉,而麦吉克方才提到的他的主人伊拉勒,应该就是天云教的教主。
“传说伊拉勒是伊拉努尔——也就是月亮,伊拉勒是月亮的大祭司,天云教的祖先信奉火与月,认为山洪、地动,都是来自月亮的惩罚,而雷雨、干旱,是火的惩罚。他们信万物有灵,但天云教为最上等,世间万物都不若天云教众,众生是不平等的。
为了维护自己万灵之主的地位,或者是说......他们只相信月亮和火能为他们实现万灵之主,能主宰一切,能保佑他们世代平安,所以所到之处都要以焚烧献祭。江公子生在西域,应该也有所耳闻。”
江眠眉心拧在一处迟疑着点了点头,接过白秋令的话继续说:“确实如你所说,天云教的伊拉努尔是一切信仰的来源,相传伊拉勒是第一个提出以焚烧献祭月亮的人,满月之时月华铺满西域大地,这时伊拉努尔圣洁光辉的降临,得到了伊拉努尔的馈赠,天云教众就要用最珍贵的东西感谢伊拉努尔——后来也说是为了邀来伊拉努尔惠泽普降西域,就用活人献祭,但不管是哪一种说法,伊拉勒都是大祭司,到了现在便成为了天云教的教主。”
唐昀向来不信鬼神一说,这些传说教他听了不过都是无稽之谈,不过他从白秋令和江眠的叙述中很快抓住了重点,“你们的意思是,今晚他们就要用活人献祭天上的月亮?”
“嗯,没猜错的话,这场盛大的献祭事关天云教一举入侵中原成功与否,恐怕献祭的人数不会少。”江眠担忧道。
白秋令仔细地将这半年多以来的前因后果都想了想,从二十几年前的剑谱风云再到他寻剑路上所见所闻,像是迷雾重重终于有一丝光透进来,忽而想到一个长久以来被他们所忽视的细节,“单三元是中原人,为什么后来去了天云教而天云教又‘帮’他做了这么多事,为什么他要掳走凤台小公子,为什么碧心门——”
顺着白秋令的话思及此,江眠猛地抬头,急道:“单三元要剑要剑谱,天云教要入侵中原,他们想办法帮单三元除掉了唐大侠和唐夫人,除掉了许多武林有志之士,背后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