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想唐昀笑了笑,轻描淡写说了个“好”字,转身走出去两步又转回来,郑重其事地对江月辉说:“碧心门远在西域,这聘礼都要备好,凭楼阁下聘,万不可失了排场。”
白秋令:“......”
江月辉雀跃着,心头一块巨石落了地,他撒开手二话不说就朝唐昀小跑过去,张开双臂将猝不及防的唐昀抱了个满怀,欣喜道:“谢谢哥!”
江眠来不及细想为何是“下聘”,脑中都是昨晚的种种——昨晚怎么哄都哄不答应喊唐昀一声“哥”,这下倒是喊得挺痛快。
唐昀为这撞进心口久违的血rou亲情所震动,他手腕一僵,折扇都掉落在地上,那水色的剑穗在泥土上滚了一圈,好在地上干燥,白秋令蹲下|身捡起来的时候仍是干净的。
他忽而有些慌张,不知如何面对这鲜活的少年——这父母给予他的,最后的馈赠。
“你......”
“哥,昨日我那些话都不是真心的,你千万不能再生我的气,我做完这件事就和你回中原,去看爹娘,看姐姐。”
“我——”
“谢谢哥!”
......
官道上。
江月辉心疼江眠昨晚太累,便让他和白秋令唐昀一同坐在马车里,然而没行出去几里地,他觉得尴尬万分,又掀开门帘坐到了江月辉身边。
江月辉看了看他,把自己屁股底下的软垫抽了出来递给他,看他再三推拒,一手挽着缰绳,一手便揽了他的腰拉到面前在那唇上吻了一下,在他耳边轻声又暧昧地说:“软垫垫着舒服些,哥哥用着吧。”说完他又在那腰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江眠于是轻咳两声小声道:“......好好看路。”而后还是将软垫垫在了身|下。
“昨日不是说不放心他这时候回到碧心门去?”
一帘之隔的马车里,白秋令端端正正地背靠车厢坐着,唐昀懒散地斜靠在他身上,手指挽了他一撮黑发绕在指尖,笑道:“我又改主意了,陪他这一趟有碧心门少主做弟婿,也不算亏。”
白秋令失笑,车马平稳行进中,又专心看剑谱。
*
江月辉归心似箭,几人一路上都没有耽误,马车行了几日,还是每人换了快马疾驰而归。从归合镇到宿宁堡,就这短短一段路程,却一直有人在议论碧心门,起初江眠和江月辉两人都不甚在意,毕竟碧心门和悬玉宫常年做惯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然而两人都没想到,这一次竟让那些人的口耳相传成了真。
——碧心门被烧了。
一把大火,将原本富丽堂皇的碧心门烧成了当初白秋令见到的段府。
大火烧了碧心门的主院,站在门口仿佛就能看到那嚣张可怖的火舌是如何攀上这门柱、房梁,再一点点向里吞噬。
江眠和江月辉显然是受了不小的冲击,两人站在门口呆愣了片刻才想起来要做点什么,迈开腿就要往里跑,白秋令和唐昀眼明手快一人拽了一条手臂把两个人拉了回来。
江月辉心急如焚,在原地来回踱步挣不
脱唐昀的手,连声道:“阿爹还在家里,哥你放手啊,我和哥哥进去看看!”
“我先前不让你回来就是怕碧心门出事,你们两个人这样不管不顾地跑进去,若是里面埋伏了天云教的人,就是要将两条命再送给单三元!”唐昀一嘴骂人的话掉了个头咽回了肚子里,他将江月辉往后一扯,随后高悬在江月辉头上被烧得断裂的房梁便轰然垮塌。
江眠立时拉着人往后退了几步,护在怀里仔仔细细查看了一番,后怕道:“没伤着吧?”
“没有,哥哥别担心。”江月辉着实是被吓了一跳,见唐昀冷哼一声自己先跨进了大门,满脸委屈地跟了上去。
火烧到后院被几堵墙阻了,没能再往后面继续蔓延,白秋令一眼看到垮塌的长廊,再朝四周仔细看了看,道:“主院火势这么大,我们一路走进来都没看到有人,也没有人逃往后院的迹象。”
“若是只为杀人灭口,天云教不会一把火放了便走。”唐昀抬脚绕开地上的杂物,前后看了看阻了火势的几堵墙,又道:“这几堵墙怎么像是未雨绸缪守在这里,等着天云教放火来烧一样。”
几人来到后院仔细查看一番,这院中果然是空无一人。全门上下也不像是收拾了细软逃跑的样子,倒像是突然被人掳走——突然又仓促。
厨房里厨子的菜都只做了一半,锅碗还散乱在灶台上,洗衣房里更是一片狼藉,整个后院如遭人洗劫一般狼狈不堪。
江月辉急乎乎从江季文的房中出来,怀里抱着一个木匣,小跑过来语气急促道:“我在阿爹房、房中——发现了这个!”
江眠闻声从柴房出来,自他手中将木匣接过,仔细察看一番后,说:“这好像是,父亲用来放一些来往书信的。”
他话音刚落,手一滑,那桃木木匣便“哐啷”应声落地,里面的信件散落一地。
江月辉先反应过来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