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无异了,便也放心许多。
江季文和江眠都不在,江月辉突然觉得自己身兼重任。他年纪尚小不谙世事,在宿宁堡和归合镇巴掌大的地方仗着他爹和他哥的护佑,当惯了小霸王,到处惹是生非,唐昀和白秋令不是他得罪的第一个人,倒是他头一回自作主张请进家门的“贵客”。
他轻功好,像是天生的,又像是常年挨揍练出来的。以往他惹了别人,拔腿跑了就是,然而唐昀算是他运气不好踢到的一块铁板,直到被唐昀追进了碧心门的大门,他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天不怕地不怕,这普天之下却有两个对他来说比天还高的人,他是绝对不敢在他们面前胡闹的。他爹江季文,碧心门门主,碧心门与悬玉宫并称“西域双蛊”,两家几十年前结了姻亲,江季文娶了悬玉宫的女儿,育有一女一子,江玉烟和江眠。
江眠是江月辉的哥哥,江月辉是江季文流落在外的“私生子”——碧心门上上下下都这么传,江月辉已经听习惯了。
他不在乎,反正江季文和江眠都对他好,他便知足。
江月辉没什么秘密,就连喜欢他哥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都热热闹闹地在碧心门传开了。
这西域远离中原,各族风俗各异,男子成婚比中原常见,江眠的婚事一拖再拖完全就是因为江月辉不断捣乱搅和。无论江季文给江眠说的亲事是男是女,江月辉都有本事将婚事搅黄了。江眠从来不生气,但他也从来不回应江月辉,江季文气急了顶多也是指着江月辉骂一句“成何体统”。
江月辉生得可爱,一双大眼睛,鼻梁高挺轮廓尽显,眉宇间英气十足,不仅是性格,整个人看上去都十分跳脱。近段时间江季文外出办事,江眠又回了一趟外婆家,碧心门暂时便归他“管”了。
他好吃的好喝的亲自“伺候”了唐昀和白秋令两天,碧心门里里外外除了密室禁地,他都带两人转过了,好不热情。这日晚些时候,三人一同用餐,白秋令与江月辉问起了江玉烟,江月辉倒也大方,爽口承认那是他大姐。
“大姐要嫁给那个中原人,但是阿爹不答应,大姐与那中原人一道走了。”江月辉吃了口青菜,而后拿起另一双干净筷子,献殷勤似的给唐昀夹了一筷子rou,又道:“唐大侠多吃点rou,这羊rou鲜嫩非凡,——白大侠也吃点。”
唐昀向来信奉“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的说法,皱着眉头瞥了一眼那过于兴奋的少年,道:“你自己吃,菜我们会自己夹。”
江月辉筷子都伸出去了,听他一句冷言,又转了个弯准备把菜放进白秋令碗中。唐昀见状直接伸筷子过去拦了下来,“不准给他夹菜。”
“我——我就是......”江月辉觉得心里憋闷。明明他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怎么到了唐昀面前就这么乖巧?
白秋令笑了笑,说:“江公子今日像是格外的高兴。”
“哎!对对对!”江月辉这下饭也不吃了,放下筷子咯咯的笑,站起身从自己座位挪到了白秋令身边坐下,一双眼睛笑得眯起来,道:“哥哥今天要回来了!白大侠,你是没见过我哥,你若是见了他,也会感慨这世上怎么会有人长得这样像,也不是说你样貌上多像,就是啊,你把这个——”他一边说话一边四处张望,抬手指了指白秋令方才摘下来的席帽,又道:
“你只要戴上那个席帽,莫说我,就是我阿爹,他都认不出来!而且你们说话声音都太像了
!......要不是——要不是你早就有主了,阿爹不让我和哥哥成亲,我和你成亲也行!”
江月辉口不停歇这一段话说出来,最后一句话说完像是谁从背后打了唐昀一掌,他难得的失态,一口汤喝下去呛得剧烈咳嗽,一手抬起来指着江月辉,张张嘴竟不知道怎么骂。
白秋令赶紧出言帮江月辉打圆场:“成亲之事岂可儿戏,江公子万万不可胡说。”
唐昀终于缓过来这口气,他放下碗筷走到江月辉身边一把抓了人的手腕,将他从凳子上扯起来,像拎小鸡仔儿似地扔到了一边,冷冷道:“那时你这碧心门该化成灰烬了。”
碧心门自然是不会化成灰烬,毕竟江眠在,江月辉眼里不会有别人。
他身边的小跟班跌跌撞撞跑进来,左脚拌右脚摔了四仰八叉,嘴里还不忘高声呼喊:“少爷!少主回来了!!”
“到哪儿了?!”
江月辉转身拔腿便跑,唐昀和白秋令相视一眼,也放下碗筷跟着出去迎这碧心门的少主。
江眠今年及冠,与白秋令同岁,比江月辉大了三岁,他拿这个弟弟是没什么办法,不过好在江月辉十分听他的话,只不过有些“屡教不改”的意思。
十分听他的话,可也还得除了不要喜欢他这件事。
他回悬玉宫一趟,带了个软糯团子回来——表姐出远门,家里留了个不足三岁的小孩儿,小孩儿见着他就不松手,临他走的时候哭喊吵闹不可开交,无奈之下外婆只好让他把人带了回来,只说过些时日来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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