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时间巨大的心痛席卷而来,转瞬间又被仇恨包围冲刷。
他轻轻将程青怀放在地上,五指咔咔作响紧握成拳,也追了出去。
桃花涧此时满山都是被血浸过一样的红,远处那成片的枫树林血海一样涌动着,将唐昀双目都染成红色,燃烧着像是烈火,一路烧过去,目光所到之处一片死气,寸草不生。
白秋令已然把人制服,那人跪在地上一言不发,面对寒光四射的清羽也不曾开口。他不敢轻易将人杀了——此人会到此处对程青怀痛下杀手,定然是受人指使,那一针穿透咽喉,程青怀必定毙命,若是来不及说出真相,那此人就成了目前仅剩的线索。
唐昀从他身边走过,走到那人面前蹲下|身去,沾满鲜血的手瞬息之间就扼住了那人的喉咙。
他强迫那人抬起头来,极克制地慢慢收紧手指,白秋令看他手都在颤抖,心下便知程青怀是已经身亡。
“是谁派你来的。”
“......”
还没等唐昀下死手,那人便咬舌自尽了。
可唐昀仍是不死心,他将人从地上拖起来,徒劳地又问了好几遍,白秋令看得不忍,一把从身后抱了他,不断在他耳边轻声安抚劝慰:“唐昀...唐昀你别这样,他死了,他已经死了...”
“他死了,他死了......”唐昀慢慢松手,那人倒在地上一声闷响,又抽搐了几下才彻底断了气。
白秋令垂眸看到唐昀垂在身侧的手又渐渐收紧,怕他伤了自己便伸手慢慢握住他,双唇贴在他耳边轻声说:“找到单修明。”
他跨一步与唐昀面对面站着,一手搭上他的肩,又道:“找到单修明,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
唐昀不说话,他便抬手把人抱进怀中,掌心贴着他的后背,收紧双臂将人紧紧抱着。
两人在原地相拥站了许久,唐昀仍是不说话,白秋令环顾四周别致的景色,像是感受到了怀中这人心里那一块是如何一点点坍塌,晚风迎面而来的时候吹得他心口抽痛。
他手臂又收紧了些,在唐昀颈间轻轻落下一吻,一句“你还有我”便随风而去,落进远山火红的枫树林中。
*
两月后。
两人在永洛河畔,终于和段青霜又一次见了面。
段青霜Jing神好了许多,只是身体看上去仍是很虚弱。此前她伤了心脉,整整卧床三月,现在才能不需旁人照顾独自生活。此刻她坐在河边放花灯,眼底映出河面的波光粼粼,目光随着那花灯顺河而下变得悠远。
她始终一言不发,唐昀和白秋令便站在她身后静静等着。
五日前他们接到段青霜的书信,说是她找到了段洲的一本手札,里面记录了一件十分蹊跷的事,她猜想此事或与唐婉和程青怀的死有关,便手书一封让凭楼阁传信,和两人约了永洛相见。
白秋令和凭楼阁都于她有恩,她力所能及的一切,便都当做是报恩。
她终于放完三个花灯站起来,从袖中取出一枚二人十分眼熟的玉佩递给白秋令,平静道:“我原来并不知道,他也曾上过云隐山。”
白秋令把那枚云隐佩拿在手中细细查看一番,问她:“段洲原来也上过云隐山?”
“是,他曾拜在司言前辈云隐山门下。青霜剑和青冥剑的铸剑谱,就是他从云隐山带回来的,他自始至终没有告诉父亲,这两本铸剑谱从何而来,每当父亲问他,他就闪烁其词不肯细说。”段青霜一边说,视线落在唐昀身上,一边又往河边走了几步,道:“手札是我在铸剑房找到的,这里面——”
她转身伸手将手札送到唐昀面前,又说:“这里面也记得不全,但他提到了八柄宝剑。”
唐昀接过手札翻了翻,借着月光看到了几把剑的名字,而每把剑后面都还跟着一个名字。
“横君挽花铸剑谱,在飞星谷谷主凌翰海手中,十二年前他死于飞星谷中,据说是误食毒草;青霜青冥铸剑谱在段洲手中,段洲已死;玉烟珠泪铸剑谱,在碧心门门主江季文手中,剑是江玉烟所铸,她也已经死了,至于游龙惊鸿,游龙剑在苏元思手里,当年两把剑却都是单三元铸的。”
段青霜将剑谱的去处一一叙述,白秋令当下眉头一皱,走到唐昀身边把手札拿过来仔细翻看,道:“前辈方才说的这些人,眼下只有单三元和碧心门门主江季文还活着,他们的死......许是巧合?”
唐昀却摇了摇头,道:“姐姐也死了。若这些人都曾上过云隐山,那恐怕就不是巧合。”他余光瞥见白秋令手中刻有“洲”字的云隐佩,沉yin片刻又道:“单修明在凭楼阁隐姓埋名多年,姐姐从云隐山下来之后他一直潜伏都没有动手,而后姐姐突然遭他灭口,定然是因为姐姐查到了什么。
“而且他还杀了苏元思想要栽赃嫁祸给我,连同你一道——你也来自云隐,并且你正一一寻找这些剑。”
白秋令一怔,愣了半晌才道:“你是说,单修明是要将云隐山的秘密永远埋藏,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