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新唐挂着“唐可安”的姓名,轻松进了谈家,留在会客厅里。
让他心惊的是,池焉好像早已打通了这座房子里的下人脉络,领他们进去的管家没有表现出任何警惕,让他们留在大厅等候谈总下班回家后,便放心离开,完全没有应该留下来看着点的自觉。
“别这么看着我,我可没收买他们,”猜到池新唐在腹诽什么,池焉瞥他一眼,无辜地摊开手,“简单的催眠术。”
池新唐并不想听他的鬼话:“你还不走?”
“别担心,哥这个身份没人知道。”池焉扯了下自己的脸颊,细薄的白色胶体被拽下来一点,又随着手的动作贴合回去,搭配上池焉Yin森森的笑容,显得十分惊悚。
“哥,其实谈烬和赵家那位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不必把他们订过婚的事放在心上。”
“我在说你和他的事,提赵露宁干什么?”池焉咬着牙,不悦二字清楚写在脸上。
“……”池新唐看他一眼,鼻子呼口气出去,沉重地靠在椅背上,脚尖对着门口,无聊地候着。
“我一点都不在意赵露宁!”池焉气到炸毛。
“嗯,好。”池新唐毫无灵魂地看着天花板,应道。
池焉瞪他一眼,甩了衣摆愤愤地走了。
终于把他膈应走了,池新唐看着池焉离去的背影,百无聊赖地搓着手,听管家说谈烬还有一会儿才回来,便转到了溏心卧室门口,犹豫着要不要推门看一眼。
家里重要房间都设置了指纹密码,也不知道谈烬换过没有。
他把手搭了上去,绿色灯光一滑,门开了。
房间里还亮着灯,溏心已经睡下,习惯性地留了盏灯,枕边还摆着小熊玩偶。
池新唐没有太过惊讶,轻轻迈步过去,走到床前。
几天没见溏心而已,却好像隔了很久很久。
一眨眼,他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初听闻时,以陌生人的身份,接触到溏心,还没有那么多情感,毕竟当时没有恢复记忆,只觉得这孩子挺可怜挺招人喜欢的。
可如今已是剧中人,他再不能不痛不痒地袖手旁观,溏心成长中的苦楚、不幸,正是源于他这个不称职的母亲,加倍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说多少遍对不起,都没法弥补。
才俯身看了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声响。
“嗯,知道了,下次再说。”谈烬压低声音,挂了电话,脚步声越来越近。
现在要是出去,一定会撞个正着,被逼问解释为什么能进这间房,那就没法掩饰身份了。
下意识地,池新唐站起来快步过去合上了门,扫视着屋子,躲到了角落里。
他只能祈祷谈烬不要进来,赶紧上楼洗洗睡觉。
双手合十的一刹那,他就后悔了。
都要忘了,谈烬最喜欢不按他的期待做事……
果然,“滴——”指纹核对成功,门被推开,池新唐瑟缩着望去,一眼就看到谈烬,带着一身外面的冷冽,神色疲惫。
还好只有床那边有灯,池新唐这里靠着的柜子够大,能让他躲藏起来,偷偷打量。
许是工作才结束,谈烬还没来得及换下衣服,经过一天的劳累,发型不再一丝不苟,几绺滑落下来遮住了额头,少了几分逼人英气,勾勒出柔和线条。
谈烬缓缓蹲在床边,脸上冰霜消融,眉头却还微蹙着,低下.身子轻轻地捏了捏溏心的手。
溏心的耳塞经过特殊处理,床上也点了安眠香氛,因此睡得很熟,不会轻易醒来。
谈烬静静地看着沉睡中的孩子,突然松开手,低下头,捂住眼睛,很痛苦似的靠在床边。
晕黄灯光下,池新唐看到谈烬身体微微颤抖着,不禁也跟着揪起了心。
这家伙是不是胃痛了?
下一秒,房间里响起的隐忍哭声否定了池新唐的猜测。
那道素来平静冷漠的声音,哪怕经过刻意压抑,依然浸透悲伤。
如果胃痛或是身体其他地方不舒服,一定会去找医生的,不然不会在这儿傻蹲着。
谈烬这个人最厉害的就是忍耐力,不到心中怆然欲绝之时,绝对不会掉泪。
虽然之前见过他哭,可面前的场景还是让池新唐难以接受。
他不明白,这个无时不刻坚毅冷酷的男人经历了什么,会在儿子睡着后偷偷蹲在这里哭泣。
谈烬这种人怎么会难过呢。
还说什么,等了自己三年,表现得那么在乎、愧疚,之前又是何必对他态度糟糕?
池新唐很想跳出来说点什么。
嘲笑谈烬,叫他不要这么虚情假意,或是劝他,别吵醒溏心。
备选方案有很多种,可惜他腿真的蹲麻了,只能缩在Yin影里看谈烬哭。
看得他自己眼睛都跟着酸了。
“为什么要长得这么像他。”冷不丁的,谈烬不知道对谁问了这样一句。
说者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