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双腿上的鲜血顺着手掌滑落,他缓缓的将少年放在地上,拿起身份验证器,把这东西放远一点,红光便没有了,可一旦靠近彬鸢身份验证器的红光又亮了起来。
上面并且还显示着一排字:“一等贵族,皇室成员。”
呵……
这是多么的讽刺。
他居然救了一个贵族,还是一个一等贵族皇室成员。
法米亚低头看着少年的眼神都变了样,即使他再怎么喜欢这个孩子,可是当得知他是一个贵族时,太多的痛苦和记忆压制了他的善良。
彬鸢觉得浑身都笼罩在一股寒流中,想要远离法米亚,却浑身动弹不得只能瘫在地上。
“你从未告诉过我你是一个贵族。”法米亚突然冷静了下来,蹲下身,目光难得平静地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少年:“你应该早些告诉我的。”他讨厌被欺骗,何况欺骗自己的还是一个贵族。
彬鸢只有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可以看向事物,动动嘴唇,麻木的舌头根本发不出丝毫语言。
“你是一个好孩子。”法米亚低垂着眼眸,将手掌放在少年的脸上,紧紧的捂住口鼻:“怪就怪在你这个不该有的身份吧……对不起,下辈子,别再碰见我们了。”
鼻子和嘴被紧紧的按住,彬鸢不得呼吸后脸颊迅速红了起来,耳朵嗡嗡直响,甚至听到了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扑通!
扑通……扑通……扑通……
心跳声由快变慢,随着模糊的视线逐渐发白。
看着少年一点点垂下的双手,法米亚痛苦的别过头,将另一只手也按在少年的脸上,不想去看少年那双清澈的眸子。
直到挣扎变得微弱,少年的呼吸也没了,法米亚才回过了神,将双手缓缓移开,死不瞑目的少年半开着眼眸,毫无焦距的目光望向斜处。
法米亚一屁股地坐在地上,双手扑到了血,他抬起双手,看着红红的双掌,觉得自己才是魔鬼。
他杀死了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
只因为仇恨蒙蔽了双眼,只因为太过于痛苦曾经的记忆。
他的妻子和孩子……
他的珍宝,被无情的贵族当做玩物一样残杀,他永远也无法忘记妻子遍体鳞伤的尸体被扔在垃圾场时的情景,永远无法忘记女儿被扔到野兽堆里分尸的场景。
他曾经发过誓,只要碰到一等贵族,就一定要替妻女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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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他最近神志不清的,多派些下人伺候着。”
“是的夫君,这些就放心。夫君出门在外,也需多加注意身体。”
望着妻子温柔的眉眼,墨怀在妻子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我去和爹爹辞行,小宝就交给你看着。”
“夫君去吧。”含如烟抱着襁褓里的小孩,冲着夫君点头,乖乖的坐在床上。
小孩今天早上才刚刚睡着,昨晚闹腾到大半夜,对此她对夫君感到很歉意。
家里最近萧条不羁,根本没有多余的钱来请nai娘,她也不知该怎样照看孩子,这一个月来倒是忙得有些焦头烂额。
来到父亲的房间,墨怀站在廊下看了看院子里的碧月草,一大片一大片闭月草在院子里开放着,三月份正是碧月草盛开的季节,红旗中弥漫着甜蜜蜜的香味。
推开房门,一股子药味笼罩在房间里,躺在床上的老人微微睁开了眼眸,侧过头看着站在床边的男子,目光有些呆滞,想到片刻才想起来这是自己的儿子。
“是墨怀啊……”
“是的。”墨怀替老人提提被褥,将父亲瘦弱的双手抱住,“爹,孩儿要出远门了,此次离行,爹一定要保重身体。”
老人目光一转,看向虚空处,神情顿时有些难以置信,随即缓缓笑了笑,语气满足的说。
“没事,你就放心去干你自己的事吧。殿下,来接我了。”
墨怀心口一震,往床边的虚空处看去,什么有没有,只以为爹又在说一些胡话,没办法地摇摇头。
刚想将父亲的手松开,却被父亲一把抓住,只听见老人激动的说:“我都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
老人不知不觉间哭了起来,眼泪顺着满脸皱纹的脸颊滑落。
墨怀是当天离开的,辞行的队伍刚离开了朱雀城,墨家中,老人便离开了。
那天的朱雀城,百花齐齐掉落,转眼半个时辰天空下起了小雪。明明是凌春三四月份,却下了一场倒春寒。
烨先生拢了拢身上的外套,走在田野间,最近“染指为红颜”这款游戏投资者大大跌下,已经没有多少玩家愿意来这款游戏中玩耍了。
他是最后一个维修人员,来看一看几个他们守护了几十年的世界。
他漫无目的的走着,眼神迷茫的寻看着人群,好像要在人群中找到一个和自己长得很相似的少年。
只不过,他知道,那人快要苏醒了。
有时候能帮则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