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恳求, 父皇也会与她们和离吗?”
“放肆!”
皇帝怒瞪太子,他当然不会和离,但是他更不会随意殴打皇亲国戚!
太子揍了人仍气焰嚣张,陈国公闻言流下了热泪, 皇帝于心不忍给陈国公赐了座,再看向跪在地上的太子妃。太子妃一身青衣, 只挽了寻常的妇人髻,簪了支白玉簪, 脸上化着淡淡的妆容, 这身打扮虽素净了些, 沉静的神情昭示着她已过了心中那道坎, 皇帝不由点点头,想不到太子妃倒是个坚韧的性子。
皇帝转而问太子妃:“杨氏,你怎么想?”
杨氏叩首道:“父皇恩德, 这些日子准儿臣呆在家中养病, 只是儿臣终究清白已失, 心如死水, 实在不宜继续留在殿下身边伺候。”
太子妃看在与太子过去的夫妻情分,并未提常年挨打受伤一事。皇帝觉得太子妃还是挺念旧的,想再尽力劝一劝,穆承澜却甚是轻狂地道:“太子妃既如此识大体,那就让本太子休了你,如何?只是你需得在父皇面前以yin月的名义立下毒誓,终身不得另嫁,这样你也愿意?”
穆承澜讥诮地睨着太子妃,天底下只有他不要的女人,断没有不要他的女人,想和离不可能,休妻他倒是可以满足!
太子欺人太甚,陈国公急道,“小女做太子妃这些年,并未犯七出之过,太子殿下因何要休她?”
穆承澜脱口而出了一个“yIn”字,杨氏哪怕已放下了,身子仍是一颤。
陈国公冷冷道:“太子殿下莫非忘了,太子妃失贞正是殿下之母静答应所致,太子妃若犯了‘yIn’这一条,静答应是犯了什么过错?”
听说不久前静常在又冲撞了寿康宫,被忍无可忍的太后贬为答应了,都不是皇后了还这般蹦哒,小小一个位份,可不剩多少能供她挥霍了。
皇帝道:“承澜休得胡说,那件事太子妃何错之有,你若有心怪罪,只管去怪静答应。”
太子恨陈国公大咧咧把堂堂太子之母和静答应放在一起提,恶狠狠剜了陈国公一眼,道:“那件事即便不算,她也有无子之过。”
太子妃这些年虽有嫡女,到底未能为太子诞下嫡子。提及子嗣,杨氏略显不安,陈国公早有准备,嘲讽地道:“听闻太子府妃妾众多,太子殿下雨露均沾,太子妃见太子不过寥寥数次,太子府其他妃妾,亦未能给太子添个男丁,如此看来,也未必就是太子妃之错。”
太子真想骂陈国公是老匹夫,自己女儿生不出儿子,却要反过来疑他身子不行。
皇帝斥道:“承澜,这还不是你自己荒唐,如何怨得了太子妃?!”
当家男子若想与哪个妻妾诞下子嗣,自然就该多多召幸,若是连阿猫阿狗都要雨露均沾,于子嗣上很不利,皇帝自己都是爱找谁找谁,太子瞎起个什么劲啊。
且大楚有几任皇后、皇贵妃正是无嗣的,太子若因无子就休了太子妃,岂不是打历代皇帝的脸?
太子挨了训,正想找其他理由,却都不大合适。太子妃这些年Cao持府务、打理后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任凭他也挑不出个错来,看来按七出休了太子妃不大可能了。
陈国公趁太子无言之际,复又跪下,道:“太子殿下说不出休妻的理由,但是老朽却有非要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和离的理由。”
皇帝皱眉:“究竟是何理由?”
“皇上,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老朽为何非要拆散女儿姻缘?若只是小夫妻置气,老朽二话不说定会帮劝着,可是太子殿下所为,已非一般的夫妻不睦了。”
陈国令杨氏轻轻抬起手腕,令皇帝能见到她手背上的旧伤,道:“老朽上次将太子妃接回家中,老朽的夫人发现她旧伤累累,问及原委,才知是太子这些年鞭笞所致,老朽以前只是有所耳闻,以为不过流言,做不得数,未曾想到竟是真的。老朽知道刑部曾对和离的律例做过改动,若是女子常被丈夫毒打,可向府衙请求和离。老朽就指着这一条来求皇上,宁可令女儿和离归家,也不愿她再受磋磨。”
陈国公为了女儿,事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如此用心,倒让皇帝一叹,他此前呵斥太子,也是想向着太子妃说话,既让陈国公消气,也好打消太子休妻的念头。他觉得太子妃这个儿媳还是不错的,和离、休妻说到底都有伤皇家颜面,若太子妃执意不想侍奉太子了,他可指一处府邸让她单过,同时令太子不得打扰。可是陈国公既搬出了律例,皇帝不能再和稀泥了,总不能让陈国公真的闹到皇城府衙,大楚律中关于夫妇和离的那一条他也清楚,原是体恤一些女子和离不易,没想竟要用到太子妃和太子身上。
皇帝沉默了片刻,令宫中有经验的嬷嬷带太子妃下去验看伤势,不多时嬷嬷回来报,太子妃除了手背,身上各处皆有旧伤,从伤痕看,已有些年头了。
许凌寒去后,太子的残暴已愈来愈烈。
皇帝曾听太子亲口承认过鞭笞妻妾,还以为打的不过是侍妾下人,没想太子私底下这般狠戾,居然连嫡妻都下得去狠手,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