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卖官鬻爵?”
顾珍当即吃了一惊,他想着终于能弹劾睿王了,只匆匆看了两卷未过就没再看下去,按理来说此种情形不该录用,他以为王平之必是卖了睿王面子,王平之与睿王之间必有人情来往,那他说成卖官鬻爵并不为过。可是那剩下的一卷,竟能扭转乾坤?
顾珍不信这个邪,不要脸地从皇帝手中把‘算’卷重新求了回来,仔细查看。
刑部尚书储亮怕顾珍动手脚,也在旁边瞄了一眼,朗声道:“皇上,王尚书所言非虚,‘算’这一卷几乎无错,且臣方才也看过另外两卷,字迹一致,并无作假。”
皇帝点点头,睿王妃那种狗爬似的烂字,想模仿也不容易。
王平之接着道:“不瞒顾尚书,这‘算’卷上的考题乃是我朝一位算术高人所留,工部自建立以来,唯有睿王妃得此佳绩,请问顾尚书,本官又有何理由不录用他呢?”
“这……”顾珍硬着头皮,强行指出一种不太可能的可能,“会不会在批阅时,有所疏漏?”
顾珍越说越离谱了。云晖看不下去,主动出列道:“工部考核是我负责批阅,顾尚书可是在说我徇私?”
“云侍郎与睿王妃可是一家人。”
顾珍眼睛一亮,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云晖与睿王妃本就是一家,他不信其中没有猫腻。
云晖懒得与他啰嗦,直接请示了皇帝,将工部所封存的‘算’卷所有考题答案请出来,当着顾珍的面验过印信,由两位大学士根据答案,再一次核对如铁的卷子。
大学士皆道:“此卷所判无误。”
云晖冷笑:“顾大人是否还要质疑工部封存的答案?”
都到了这个份上,顾珍无力地摇了摇头,道:“皇上,是臣误会了,臣一时疏忽,未看到‘算’卷,错怪了王尚书与睿王殿下,臣愿意道歉,也请皇上责罚。”
顾珍自认态度极好,皇帝应当不会与他计较,可是此时的皇帝面无表情,一言不发,顾珍从皇帝的沉默中觉察出了一丝异样。
睿王此时出列道:“顾尚书,本王方才作为当事人,不便与顾尚书理论。王尚书与云侍郎既已澄清,本王便想再多问顾尚书一句话。”
顾珍心头一紧,向睿王拱了拱手道:“睿王殿下有何指教?”
睿王不错眼珠地盯着他,朗朗道:“顾尚书若是质疑王妃,难道不该先核实再行弹劾?本王记得,顾尚书并非御史,没有风闻奏事之权,是不是就该承担诬告官员之罪!”
当初他是想顺便试下能不能钓鱼,结果顾珍却咬钩了!
顾珍脑子里嗡嗡作响,直道不好,一向优待顾家的皇帝笑问刑部尚书:“储亮,诬告是何罪?”
储亮对律法倒背如流,目光炯炯道:“诬告者反坐。顾尚书告王大人与睿王殿下卖官鬻爵,在我朝,卖官鬻爵当削官流放,那么顾大人也该削官流放才对!”
第96章 猫车
顾珍一瞬间起了一身冷汗。
皇帝笑道:“顾尚书也没真去刑部状告, 可不能这么说。顾珍,以后不可再胡乱猜疑。最近礼部的事情也多了些, 你太忙, 心中有疑自是不能及时向王尚书、睿王求证。这样吧,朕给你派个帮手,你把手头的事都交给他处理,也好替你分担一下。”
顾珍一时转不过弯来, 皇帝这是饶了他, 还要给他加派人手?
皇帝看向睿王道:“承渊,礼部左侍郎一职, 你可有适宜的人选?”
原礼部左侍郎于月前病逝,此位空缺, 顾珍本来已有人选了, 就是作为他心腹的右侍郎, 折子递上去皇帝却一直未批复, 反而在此刻问起睿王的意见。
穆承渊恭敬道:“父皇, 儿臣并不清楚礼部事务, 实在无法推荐。”
皇帝摸摸下巴,他何尝不知礼部是顾家的地盘, 睿王没有趁机往里塞人,不错。
皇帝满意道:“既如此,朕就与几位尚书议过之后再选。”
最后定下来是翰林院一位老臣, 皇帝还令顾珍悉心教导, 原来顾珍想把自己人往上提一提, 结果却被半道杀出的这人给占了去,皇帝选的必是纯臣,左侍郎一般又被视为尚书的接班,顾珍很有些怀疑,皇帝其实是有意让此人接替他礼部尚书的位置了。
顾珍此后一直浑浑噩噩,难道皇帝真的要对顾家动手?
顾琰这几日称病,顾珍下朝后立刻去探望兄长,顾琰听说朝上发生的事,直接甩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道:“你真是越来越出息了。我不是告诉过你,这阵子必须忍耐,切不可轻举妄动,谁让你又去招惹那边的?”
顾珍这么大个人,还要受兄长教训,不服气总是难免,争辩道:“我只是气不过那个男宠,竟做了朝廷命官,还受到嘉奖。”
顾琰斥道:“皇上金口玉言承认了他,他已是铁板钉钉的睿王妃,男宠两个字休得再提。”
顾珍想了想,睁大眼睛道:“兄长如此替他说话,莫非以为咱家还能转投睿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