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堂的脑袋一时没能拧过来,似懂非懂地跟着重复了一遍:“搬出去住?”
江尘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我们一起搬出去?”罗堂问。
江尘转过身来,将手里的咖啡轻轻放在办公桌上,十分平静地反问他:“搬出去让你继续Cao吗?”
罗堂的喉结剧烈活动了一下,快步走向江尘:“其实我”
一只手向他抬起来,制止了他走过来。
“没事了。”江尘淡淡道,“出去吧。”
“我不是为了跟你”
“出去。”江尘突然提高声音,冷冷道,“还用我说第三遍吗?”
“”
办公室一声门响。
江尘像是突然脱力了一般,软软靠在了落地窗上,眼睫低垂下去。
胸腔里曾经炽烈的跳动好像在门关上的一瞬间全无意义。
如果罗堂辩解一下呢?如果他没有那副笃定“就是我睡了你”的样子呢?——好像反而更不为江尘所接受。
江尘晚上下班回家之后,家里一切有关罗堂的痕迹全都没有了。衣服,日用品,必需品全都没了,干净得仿佛从未有人入住过一样。
本以为这样就能解脱了,可江尘心里却更难受了,他无疾而终的感情像是被关上了某个阀门,整个人都活在窒息中似的。
然而,那个说着自己穷得没地方住的罗堂,却跑前跑后地租下了江尘家隔壁的房间,此时正跟装修工打着商量。
“哥,不差钱,你给我搞好了,怎么都好说。”罗堂特诚恳。
“这个真不好弄”
“别管什么方法,能把这墙的隔音效果去掉就行。”罗堂双手合十,“哥,哥,我后半生幸福都靠你了。”
“好吧,也不是不行唉,年轻真好,你对象肯定特别喜欢你。”
“真的,我媳妇不光喜欢我,他人还特别好,我每次洗澡都是他帮我放热水。哎,你不知道吧,我每次做饭,媳妇明着不夸,背地里全都给吃完,他就是不爱表达,其实心里全是我”
维修工:“”
他一点也不想听啊喂!
被扫地出门的罗堂当天就住进了江尘隔壁,威胁恐吓了虹半天才要到江尘的微信号,据虹说江尘下载微信全因工作需求,平时若非必要一定不看。
罗堂全当耳旁风,要来的第一时间就发过去个好友验证,规规矩矩地备注着罗堂二字。
两个小时过去了,杳无音信。
凌晨一点多,罗堂与江尘一墙之隔躺在床上,他房间里亮如白昼,时不时还能听见江尘翻来覆去的声音。
江尘也没睡着,他的房间里也亮如白昼。
凌晨两点,罗堂听见江尘那边有了新的动静,窸窸窣窣之后,是江尘隐约而沙哑的嗓音。
“喂,睡了吗?是我”
罗堂警觉而轻巧地翻了个身,这人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给谁打电话呢?
“没什么事我记得你平时跟罗堂走得近,知不知道他去哪里住了?”
罗堂心里一跳,凑过去趴在墙上,空荡荡的胸腔突然就被棉花似的细丝暖意塞满了。
“公园或桥洞啊嗯,我知道了,谢谢”
罗堂:“”
江尘应该是给虹打的电话吧,这小子也太靠谱了。
“也可能是下水道啊”
江尘的声音更哑了几分,听上去像是压抑着哭腔,罗堂刚被温暖塞满的胸腔突然空了一大块,他想也没想就摸起手机给虹发了条消息。
——让他看微信,快!
那边,江尘刚要挂电话,就听见虹吞吞吐吐道:“其实罗哥还是很想接近你的,教官他今天还给我要你微信呢。”
下一秒,罗堂手机屏幕一亮。
“江尘已通过您的好友验证。”
凌晨三点,两人重新隔墙而躺。江尘抱着手机死盯微信消息,罗堂抱着手机死盯江尘头像。
谁也不敢给谁发消息。
凌晨四点。江尘枕着手机睡了过去,微信提示音开到了最大。罗堂依旧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屏幕,对话框里打上字又删除,反反复复打了无数个傻着冒气的你好。
凌晨五点。江尘依旧睡着,罗堂的手机放在枕边,对话框里打了一篇言辞恳切的长文,但没发出去。
清晨六点。罗堂也睡了。
江尘睡到八点的时候,被手机硌醒了,拿起来一看,微信上只有一条孤零零的消息,来自罗堂。
——早。
时间是凌晨五点四十六。
江尘到公司时已经九点多了,去办公室的路上,偶然与罗堂打了个照面,他冷着脸跟男人擦肩而过,脚步没停。
罗堂却停下来了,在江尘没走进办公室的时候说了句早安——结果被挡在了门外。
江尘靠在门上稍稍平复了一下心跳,脑海里全是余光瞥见的罗堂的黑眼圈。
他不会也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