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从城中驶出, 马夫挥舞着马鞭, 驱赶着马儿行至越来越偏的荒野。
终于, 马车停了下来, 一个年轻的读书人从马车中走了出来, 搬看到季子禾带着几个捕快站在那里, 便急忙走下车,朝着季子禾行礼。
“拜见大人。”楚玉华恭敬道。
“楚公子,今天冒昧请你来,还请见谅。”季子禾说道。
“大人严重了, 不知大人寻我来,所谓何事?”
“本官确实是有件事情需要找你,你可知此处是何地?”
楚玉华疑惑的看向四周, 这里是一座偏僻的矮山脚下, 周围没有人居住, 也没有什么田地存在, 应该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荒山吧。
“小生从未到过此处,不知此地有何玄机……莫非,大人已经找到了我父亲的族人, 他们就在附近居住吗?”
季子禾并没有确认或者否定, 而是道,“你随我来, 我带你见个人。”
季子禾领着楚玉华往山上走,到了半山腰, 有几个衙役正押着一个老人在一棵老槐树下等候。
楚玉华看到了树下有一人感觉十分的眼熟,不解的问道,“大人,为何进才叔会在这里啊?”
“本官查你家婢女身死之事时,无意间发现了点别的东西,这事情与你还有你的父母有关,你可有兴趣听个故事?”
季子禾的目光落在了槐树下的一个半米多高的土堆上,那土堆上的草已经被衙役们割去了。然而这个土包已经看不出半点坟墓的样子,好像它真的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土包一样。
“大人请讲。”
季子禾双手背在身后,开口道,“许多年前,宁安县迁来一个宗族。因为迁移路上遭遇过盗匪,所以这个家族的人都很穷,甚至有些人家穷到饭都吃不起的程度了。这个家族有一个叫杨拓的,他老婆死在迁移的路上,只留下他与两个女儿相依为命。因为家中太过贫穷,大女儿为了让爹和妹妹活下去,就将自己卖给了人牙子。正巧,有户外地的客商路过,将大女儿买走了。大女儿身世坎坷,客商买了她,为的是让她给自己的独子做的童养媳。后来大女儿怀孕了,生了一个孩子,他们为他起名叫作,楚玉华。”
“大人,您这是何意啊?”
季子禾却不没有看他,继续道,“后来富商身死,家道中落,无奈之下,大女儿便带着丈夫与儿子一同去了宁安县,想要投奔娘家。再说那杨拓,得了大女儿的卖身钱,就做了生意,挣了不少钱。因为对大女儿的愧疚,所以他对小女儿过于溺爱,以至于养出一个刁蛮无礼的性子,被休回了家。因为旅途劳顿,大女儿刚到宁安县便病倒了,因为她离家之时尚且年幼,一时也说不清家人在何处,只能指使丈夫去找。大女儿的丈夫人生地不熟的,找了许久也未曾找到,倒是让有心之人得知了他的身份,心起了歹念,害了她的性命。”
楚玉华赶忙追问道,“那人是谁?”
“正是她的妹妹,杨莹。”
楚玉华垂下眼眸,“大人的故事说的很好,只是那毕竟只是故事。我舅父如今是杨家婿,怎么会灯下黑,寻了那么久都没有什么结果。”
“你舅父……不,你应该叫他父亲。至于为何寻不到,那只是因为他不愿意寻到,毕竟杀妻,弃子,改姓,易族哪一样可都不是小事。”
“大人说笑了,我舅父待人真诚和善,怎么会是这等大jian大恶之人,还请大人不要污蔑他的名声。”楚玉华镇定道。
“是嘛。”季子禾嘴角露出一分嘲讽,“杨进才,你来说。”
被衙役们看守的老人噗通一下朝着楚玉华跪了下去,“少爷,奴对不起你,奴也是没办法才会跟着杨养望一起欺骗您的,都是杨养望那老贼逼我的。是杨养望,是他毒杀了大小姐,他为了杨家的家产……”
“闭嘴!大人,这个刁奴竟敢污蔑主人,实属大不敬,还请大人将其交由我舅父处置。”
杨进才没想到楚玉华是这种反应,急忙惶恐道,“小少爷,奴没有骗人。您忘了吗,大小姐死的时候脸色发黑,指甲都是黑的,杨养望那贼人在她药里下了毒,不然一个小小的风寒怎么会要了人的性命。您忘了吗,杨养望他入赘后是怎么对您的吗?二小姐对您非打即骂,让您大冬天给他们用冷水洗衣洗菜,奴记得,小少爷的十根手指头都肿的跟馒头似得,其他人都碍着二小姐和杨养望的命令,不敢跟您说话,只有奴,偷偷拿了药给您,这些您都忘了吗?”
季子禾侧目打量着楚玉华,没想到这位文质彬彬的小公子还有这么惨的时候,真是看不出来。
楚玉华抿了抿唇,“当年母亲逝世时,我年纪尚小,但记得母亲病重时,舅父衣不解带的照顾她。我不知你为何要诋毁舅父,舅父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么可能成为你的帮凶。”
杨进才傻了眼,“小少爷,我真的没有骗人,我说的都是真话啊。”
“既然是真话,那为何从前不见你提,反倒是过了那么多年才开口,你究竟打的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