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阿福,你就不管了吗?”季子禾又问道。
管家一咽,“大人,她们都是老爷买回来的奴婢,身家性命都是老爷的。老爷让她们服侍客人,她们哪有不从的道理,这事儿小人不好管。”
季子禾沉默,管家犹豫道,“大人,您是位大好官,可这就是她们的命。”
季子禾觉得有些无力,他同情那些被买卖为奴者,然而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别说是他了,哪怕是皇帝也做不到。没人愿意打破这种制度,不光是世家大族反对,甚至连那些底层的百姓也不会愿意。
那些高门谁家没有奴仆,若不捏着仆人的卖身契,他们怎么会把家业放心的交给他们打理。别说世家大族了,有钱点的富户家里也都会有这样的奴仆。
至于那些用不上奴隶的老百姓,万一遇上个天灾人祸,活命困难的时候,还能自己卖自己,好歹不至于饿死。能卖身为奴的,甭管自卖还是别人卖的,在原来的家里定然是过不下去的。就算为奴后再差还能比被卖前还差吗?也总比死了强。若是主人家宽厚,说不定比当泥腿子农户过的还要舒坦。
当然,也不乏有权贵会钻这个空子做些违法的事情,而且做了奴就不是良民了,但很多老百姓心里还是会把这个当成一条备用的出路。
虽然知道这个制度弊端很多,但皇帝肯定也不会愿意改变它。只要给老百姓一条活路,不逼上绝处,就算真发生了点什么,他们也不会立马揭竿而起的去造反。俗话说的好,防患于未然。就算当今圣上很有自信能管理好国家,他也不愿意冒风险去改变,最多也就控制一下各家拥有的奴仆的数量,以免出点他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命啊。”季子禾单手背在身后,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浮云。认命,或者不认命又如何,沧海一粟能够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
“管家,我可否再向你打听些事情?”
“大人请说。”
“你可知……”
饭厅里,容戈手中执着毛笔,慢悠悠的一边审人,一边写供词。
“容捕快,大人去了那么久还未归,小生派人去找找吧。”楚玉华担忧道。
“急什么,我家大人天赋异禀。文比别人厉害,武也无人能敌,就算是上茅房,那也要比常人时间要久。”容戈眉毛都没有动一下的说道。
楚玉华:“……”
你家大人知道你这样“夸”他吗?要不,你先跟那张桌子比比谁的身板更结实?
容戈脸不红,心不跳,坦荡荡的迎接众人的视线,沉着冷静的继续审问……
我的天啊,大人,你怎么还不回来,就十来个人能审多久啊。她为了撑时间,已经在了解人家的祖宗十八代了,这和查案有个毛线关系啊!
220. 查案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楚玉华已经几次提议要派人去找季子禾了,都被容戈给拦了下来。
时间过的越久, 容戈身上的压力就越大,就连与季子禾一同来的衙役们都开始去怀疑容戈为何阻拦,容戈终于和管家姗姗来迟。
容戈松了口气,将录好的口供整理了一下,交给了季子禾, “大人,这些人我全都已经审问过了,这是手下记录的供词。”
季子禾点了点头,并没有接过来, “辛苦你了。”
“为大人分忧, 是手下分内之事。”季子禾不收,容戈就自己收着, 退到了衙役的队伍里站着。
“大人去了那么久,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楚玉华问道。
“没有,只是见这宅院修的Jing致,走的慢了些罢了。”
“大人好眼力, 这宅子是舅父请苏州的大家改建的。”
“哦,尽然是苏式的宅院,怪不得如此Jing致。宁安距离苏州甚远,你舅父怎么会想着改建苏式的宅院啊?”
“此事说来话长,家母舅父其实并非本地人,而是苏州的行商。外祖父家人丁单薄, 只有一子一女,舍不得女儿出嫁,便在跑商的途中买了一个良民给我母亲做上门女婿。后来,外祖父跑商的途中遭遇盗匪,所有货物都被抢了,家中的生意又被同行趁机排挤,以至于家道中落,在苏州无立足之地。父亲病故之时,说自己是宁安县人,交给我母亲一件信物,说如果有必要,就宁安县找他的族人讨生活。”楚玉华垂着眼,手指摸上了腰间的一个小小的锦囊。
“楚家败落后,族人们夺了我家最后的田产,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母亲和舅父便带着我来了宁安县。可惜,每等找到父亲的族人,母亲就病故了。多亏了舅母心善,愿意接济我们,不然我早就去与母亲团聚了。后来舅父入赘了舅母家,舅母也没有嫌弃我,还让我读了书,我很感激她。”
季子禾眼皮子跳了下,“那你舅母现在何处,为何不曾见到她?”
“她……”楚玉华一脸哀戚的抬起头来,“她前些年就去世了,死于难产,一尸两命。”
季子禾抿了抿唇,轻声道,“真是可惜了,你也节哀。”
“多谢大人体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