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渐鸿、绍孤光、江墨斗……”
他既没有挨个拿出来把他们一个个骂过去、也没翻出几人少年时的恩恩怨怨,老账新说: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是我很重要的人。”
叶非折很郑重说。
他损人时花样百出,能把江墨斗气到额角充血,等到夸人等到说点好话时,似乎来来回回就剩下那么朴素乏味的两个词:
“你也是我很重要的人,非常非常重要。”
叶非折记得曾经楚佑问过他,问他说他所在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又有过怎样的经历。
那今日起,叶非折便带楚佑去一一见过自己的世界,去一一见过自己曾经的或是未来的经历。
“我明白的,师兄。”
少年定定地望着他,眼睛里的光打破一切冷漠的表象,就连燃烧殆尽时剩下的灰也是炽热的。
“就像师兄所说的一样,掌门、绍山主,都是很好的人,玄山也是很好的宗门。若是可以,我很愿意和他他们好好相处。”
楚佑说这话并不完全因为叶非折,也不是为了讨好叶非折。
他是真的那么想。
楚佑自小生长在楚家那等,没机会去见旁的风景,结识旁的人。
在他狭隘的认知里,玄山上下对他纵然好奇的热切劲儿有点不正常,但从未排挤欺凌过他,反而客客气气,恭恭敬敬,一口一个师兄师叔地叫着。
方渐鸿和绍孤光纵然被叶非折说聒噪吵闹,但从未对他有过恶意,恰恰相反,还倾囊相授,是真正拿他当自己师弟看。
因此在楚佑看来,一切当然都不好。
他说:“我还是想那么说,一切不止是因为师兄,而是我愿意,也值得。”
叶非折胡乱潦草地点了点头,只字未言。
五年的时间终究还是太浅,浅到他和这个世界楚佑的相处之间,上一个世界的楚佑还历历在目。
叶非折知道自己混蛋,知道自己不做人。
但从未发觉他这么混蛋。
也从未发觉过他这么欠楚佑一句道歉,欠楚佑一个明明白白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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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典进行得很顺利。
毕竟是仙首登位的大典,不是什么成亲添丁的喜事,不必做得太张灯结彩,繁花簇锦。
玄山空出了一方最空旷最宽阔的主峰,坐起来可以容纳数万人也不觉拥挤。
主峰张手往上是近在迟尺只手可触的流云飞鸟,举目向下是无尽渺远的沧海桑田。
有外来的弟子呆呆地想,那么多人想要抢破头挤进玄山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哪怕是一毫无作为毫无地位的普通弟子,都能待在离天离得那么近,离地又离得那么远的地方,好似自己也是神仙。
听说那位新即位的仙首认了个新师弟?
发呆的弟子没有细想,也没有多少羡艳妒忌的想法。
因为那对他来说,已经不是什么天上掉馅饼,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之类的事。
那离弟子离得太远,是他想都不敢想的所在。
不敢想,当然不会有什么羡慕嫉妒,情绪起伏。
当仙首伴着长鸣的肃穆钟鼓现身的时候,弟子便连发呆都不再发了。
因为出现的人拉去他的所有注意。
新任的仙首一袭红衣,望上去张扬又骄傲,半点不像世人印象中仙尊该有的清冷出尘,端肃高华。
可当看清他的人,他的脸时,所有疑问言语都会被一起咽入腹中。
红衣墨发,映上肌肤如雪,是分明到极致,又鲜艳到极致的三色。然而这种浓重夺目的颜色却被仙首一张脸轻而易举压下,成为再寻常不过的普通。
他当得起所有盛名加身,当得起所有尊贵骄傲。
峰顶乌压压的一片人,各种的传世宗门、名门世家、甚至是稍微闯出点名堂的散修都来了,三教九流,性情也都是各种各样。
却没人出一个声音,没人说一句不好。
其实想想也很正常。
仙魔两道辈分长修为高的都集体纷纷飞升了,留下来的人基本都和叶非折平辈,就连资历最长的大争书院院长也是被叶非折师姐相称。
在长辈没飞升,自己没当仙首前,叶非折就能以一人之力压得仙魔两道同辈不敢说话,等飞升后自然也是一样的。
更何况,仙道中唯一没飞升的上一辈——
是叶非折他爹。
当然没人吃饱了撑着,去找叶非折麻烦,说他当仙首不好,不够格当仙首。
里面的人除了仙道六宗以外,大多是没见过叶非折的,见第一眼时就被他震住,后面一直安静如鸡,等到大典完了,才小声议论起来:
“说起来,大争书院的院长今日是不是没来?我在大争书院席位上没见到有她的影子。”
“不应该啊。仙首即位是轰动仙道的大事,饶是大争书院院长身份贵重,平常场合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