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干脆自己动口骂了回来让提名的人别烦她做学问,方才熄的他人心思。
大争书院院长之后,论身份地位,论修为战力,便是叶非折。
在这种青黄不接的时候,仙首名头极具戏剧性,又似乎是理所应当地落在了他头上。
玄山弟子心中骄傲的同时,更卯足了劲儿准备这一场大典,打算让世人睁大眼睛,看看他们该天下第一的还是天下第一。
所以玄山之上,天幕之中,从东南西北而来的法宝灵光,从天涯海角寻来的拉车灵兽,载着五湖四海,大大小小林立的世家宗门来客齐聚玄山。
到叶非折这个修为,哪怕是千万里之遥,也不过是他一步之踏。
因此他意随心转,随意一走之间,便来到接待来客的几处峰头。
这种地方,各门各派的议论声往往是最多的,小道消息也是最多的。
譬如说此刻:
“你们可曾听说过,这一任新任的玄山仙首竟是连他父亲的年岁都不记得了?”
交谈的弟子似乎很是惊讶,连啊了两声才反应过来:“你说旁人我是信的,修行之人血缘亲情淡薄也算不得什么,可是如今这位——”
他拿手指了指天上。
弟子这个手势,不仅仅是因为叶非折的仙首之位,更是叶非折出身于叶家。
那个隐世不出的云巅叶家,一出世时底蕴之厚,甚至可堪媲美仙道六宗。
他情不自禁放小了声音:“如今这位身为叶家少主时,所受叶家家主的偏爱纵容怕是谁都晓得,怎么会记不清叶家家主年岁?”
“这我们又怎么能够揣测呢?”
第一个说话的弟子很感慨,很沧桑:“许是表面父子情深,又也许是接任仙首事情太忙,压力太重,让叶家的少主一时半会儿也失了智,忘了自己父亲年岁的缘故。”
弟子于是更有感触了:“那必定是失智失得很严重。”
“可不是嘛,你想想我们平时要被师长嘱托点什么的时候就已经够紧张了,何况关乎一整个修仙界的仙首之位呢?”
眼看着两位弟子就要来个头脑风暴,为叶非折编个或辛酸或沉重或惨淡的故事,叶非折终于听不下去。
他怕自己越听会越想打方渐鸿,为方渐鸿的人身安全着想,走到了较为僻静的一角。
这里面住的大多是些叶非折记不清名字的小世家小宗门,难得有个能来玄山的机会,自然是恨不得屏住呼吸谨言慎行,哪里敢肆无忌惮谈笑?
“狗杂种!”
有道尖酸刻薄的叫骂声打破此地表面上的和平安宁。
骂的人大约是气得狠,一句狗杂种并不能打消他的全部愤怒,后续忿忿劈头盖脸来了一串:
“你以为来了玄山,你就能和玄山弟子相提并论?也不撒泡尿看看清楚自己是什么模样,还敢痴心妄想?”
玄山包括仙道六宗,话本满天乱飞归满天乱飞,流言轰轰烈烈归轰轰烈烈,叶非折自出生以来,已经几百年没有听到过这样狠毒的骂人。
一般到这个份上,大家都是直接上手光明正大打的。
毕竟他两位师尊,道尊魔尊未曾飞升时,日月照璧与寒声寂影两把剑镇压仙魔两道,飞升后叶非折也比他们遑不多让,没出过大的幺蛾子。
里面骂人的少年成功打破了叶非折死水一潭的心境,引起了他几百年不曾波动的心境。
叶非折瞄了一眼门牌。
哦,楚家。
没听说过。
世家宗门数百上千,叶非折哪里有空挨个挨个去记那些不入门的家族?
但无可否认的是,他看见楚那个字的时候,心的确是微微动了一下。
叶非折抬手,轻轻扣了几下门。
骂人的少年声音一变,立马变得殷勤而恭敬起来:“是哪里的贵客?稍等片刻,晚辈这就来开门。”
想来知道能住在这里的人,无论是谁,都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人。
能他方才骂得狗血淋头的楚佑不仅不羞愧动容,甚至还有那么略微一点点的熟悉和想笑。
他在叶非折进入时空缝隙时,不假思索,立即随叶非折而进。
楚佑自认无牵无挂。
他前缘已了,该报的仇也统统报完,剩下什么虚无缥缈的仙首荣光,完全敌不过对叶非折的执念。
所以他甚至不用思考,就随着叶非折穿入空间缝隙之中。
等到楚佑再度睁开眼时,他来到了此处的世界,来到此处自己所居的院落。
楚佑可以确定,身体依然是他原来那具身体,该有的修为也统统都在。
但他似乎平白莫名多出了一个身份。
一个和他原来所在世界近乎一模一样的身份。
又是不入流的修行世家楚家,又是不受待见的家主之子,又是备受兄弟欺凌暴力,修行无望的少年。
如果说楚佑十几岁时,的确是将这些仇怨深深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