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毫不掩饰地露出了麦色肤色,手臂肌rou隆起,具是习武之人的Jing壮结实。
手里握着马刷,手背青筋拢起,他一只手扶在马背上,面无表情地干活。
“陆丰。”
姬廉月叫了声。
那宦官手一顿,但是仅仅只是一息,而后他手上顺势转了个向,不着痕迹的去刷马腿,依然头也不抬。
“陆老国公在你家书房里找到了陆国华通敌叛国的罪证,一把火烧了,老国公爷也病倒了。”姬廉月声音里带着轻叹,“现在陆府解了禁,你把剩下的图纸交给父皇,回去看看你外祖父。”
那刷马的人头也不回。
姬廉月身体微微前倾,手放在马厩围栏上,微微蹙眉,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原本那宦官理也不理——
就在姬廉月开口想要再劝几句,忽然见他把手中的马刷扔进了旁边的水桶,他极用力,水花四溅之间,有些污水溅到了姬廉月的朝服下摆。
姬廉月素来爱洁,下意识要躲,却在还没来得及躲开时,感觉到男人陌生的气息逼近,略微shi润带着马鬃毛臊味的大手伸过来一把扣住他的下巴,将他拉了过去——
隔着马厩栏杆,那看着那宦官陌生的脸凑近。
近在咫尺的距离。
夹杂着冰雪气息,他鼻子之间的浑浊气息尽数喷洒在他的脸上。
“祖父倒下,中个原因谁也不知,是否真的搜出什么通敌叛国铁证,全凭活着的人一张嘴。”他粗糙的拇指在姬廉月细腻的下颚皮肤上蹭了蹭,“阿月,开弓没有回头箭。”
那一声“阿月”,自陆丰正式入宫成了锦衣卫,再也没怎么唤过。
如今一声,唤起了姬廉月的记忆,那时候他,陆丰,顾阳还有顾月娥,还有很多其他的人,年龄不大,天天凑在一起调皮捣蛋。
如今嫁人的嫁人,外派的外派,留在京中也是各司其职,居然再也没有聚在一起过……陆府遭难,那天送陆丰离开的,也不过顾家兄妹。
姬廉月红了眼。
伸手去摸陆丰脸上戴着的人皮,却在勉强摸到他面颊一丝缝隙的时候,被一把扣住了手。
那人不动声色将他推开。
转过身重新捡起了冰凉水中的马刷,只是扣着刷子的指尖泛着白:“马厩味大,公主请回。”
仔细思考,姬廉月从脚底生出一丝丝恐惧来。
他站在那不肯动。
过了很久,才听见那背对着他的人叹了口气:“通敌叛国,乱臣贼子,终为我父……回去吧,别再来。”
他声音里透着决绝,此时姬廉月知道自己多说无益,于是转身,失魂落魄地走了。
走到皇家马场外,见到一群顾阳为首的锦衣卫,守在皇家马场外面,见姬廉月全胳膊全腿地走出来,具是松了一口气。
顾阳欲言又止:“阿月,里面那个……”
姬廉月摇摇头,抬脚要走,想了想又退回来,用极其沙哑的嗓音道:“近日锦衣卫加守四人,八人一组站职,多事之秋,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深深地看了顾阳一眼,后者一脸震惊。
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姬廉月艰难道:“若有那一日……废他右手,放他走。”
“你以什么身份说的这话?”
顾阳无言半晌,才问。
姬廉月苦笑一声,叫了声顾阳的名字,无需再多废话,他便全懂了。
时间是能够修复一切的良药,也是世间最毒的鸩酒,不经意间打散了繁花似锦的年少,他们这些人,终究落得个曲终人散的下场。
第85章
姬廉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真的“打草惊蛇”, 还是观月帝有意为之, 陆国华头七出殡那天,陆丰动手了。
那天出殡顺利完成后,观月帝在宫中询问了情况,便说头疼要去休息……姬廉月跟着去了,他也不知道观月帝这样是否是触景生情, 陆国公府一倒, 如今朝中再也没有开国元老的血脉。
陆国华到底为何通敌叛国, 谁也说不清楚, 当真是一笔糊涂账。
观月帝留了姬廉月在宫中用晚膳, 晚膳过后便发起了热,太医进进出出,姬廉月搬了个小凳子坐在龙榻旁。
寝殿内烧着炭盆,暖烘烘的, 外面却下起了鹅毛大雪,雪落在屋檐发出稀碎的声音……龙榻上的人像是一夜间老了几岁, 烧得迷糊了伸手捉住姬廉月的手, 迷迷糊糊只是重复四个字——
孤家寡人。
姬廉月看着他亲爹,明明保养得当, 平日里看着也不过是极为Jing神的中年男子,如今却一夜之间生出几根华发。
强忍着心酸伸手替观月帝理了理头发,与此同时,殿外走廊上锦衣卫击响了换职的鼓,又到了换职的时候。
走廊里传来极低的交谈声, 姬廉月听见了顾阳的声音,这几日锦衣卫各个都是脑袋挂在裤腰带上面过日子,提心吊胆——
没办法,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