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位,并没有直接卸掉力气发出“咣当”一声。
这与沈青以往在健身房看到的人都不同。
眼前的人,在一举一动的细节中都有着惊人的克制力,也许对穆天来讲, 人生就是按部就班,高度自律下,每一个想法都能按照计划实施,需要的只是时间问题。
对普通人来说, 一生中大多是做不到的事情, 只有少数几件合自己心意,而对穆天来说, 也许仅有几件事他做不到,剩余的便是无限可能。
世上的东西,可能在对方眼中,只分为想要和不想两种。
等穆天走到眼前, 沈青才从胡思乱想中回神。
“谢谢。”男人轻松地单手托起底部,另一只手拿颈上搭的汗巾擦掉额角的水滴。
沈青看着黑色工字背心下那具身体,眼神从衤果露的强健肌-rou上飘过,移到一旁空白处,低声回道:“不客气。”
对方先他一步出门右拐,看男人从自己眼前经过, 沈青脚下迟疑地落下几米的距离跟上去。
在走廊上没走远,穆天就近找到一转角处作装饰作用的双人沙发,在矮几上放下手中的托盘,开始享用自己的加餐。
转角设计得雅致,连沙发都是竹藤编制,配以麻布圆墩靠垫,一竖放,一横放,平日透过墙上的圆形玻璃窗能看到外面温室的风景,颇有古代园林之美,每一个角度都自成画卷。
眼下夜深又逢雨,只能见一盏古风的长方形灯笼挂在庭院树上,照亮一片天地。
转角狭窄,除去双人沙发和一矮几,再无其他座位,跟过来的沈青站住脚步。
没有他的位置,穆天的意思是让自己离他远些吧?
这个念头刚出,就见男人口中继续着咀嚼的动作,将身旁平放的圆靠垫竖起,像是腾出位置。
于是沈青在他旁边坐好,但他不知道要说什么,便一只手肘撑在膝盖上,支住头歪着看穆天吃饭。
谁也没有开口,像是回到他们以往一贯的吃饭时间。
这个姿势累了沈青就往后靠,挨着靠垫,头担在竹藤沙发背上,看向天花板。视线内,一半是室内的暖灯,一半是窗外的夜景,别有一番味道。
在这所别墅里,每个角落都Jing巧别致,似乎随便找个位置,都容得下两个人待着,他们可以彼此交谈,也可以安安静静,就这样任时间流走。
沈青又开始思想放空,他自从来到这里,就没再强制自己做什么,烦心的事情想不通,也就不愿再去想。
今晚的事情如果想不出结果,能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总不能现在突兀地道歉扯回那个令人尴尬的话题。
“我本想多呆些日子,”穆天吃饱拿托盘里的餐巾擦干净嘴,“但现在计划变动,明天你跟我一起回去,我想尽快举行婚礼。”
对方讲这话,是当作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吗?等一下,举行婚礼……沈青稍一犹豫后点头,穆天不讲原因他便也不问,只是他心底有种直觉,怕不是今晚的意外让男人改变了念头。
“你母亲我会派专机接送,不与我们同行,她抵达羙国后,直接去往医疗机构安顿,一切你都不必担心。”
沈青再次点头表示明白:“那明天我们几点走?”
“什么时间都可以,睡到自然醒,整理随身物品。”
“那,沈浮,有什么注意事项吗?比如,我见到你家人要怎样做,你说到举行婚礼,那肯定有许多礼仪吧,还有,你说都处理好,已经没有人反对你的决定了吗?”
这些,男人都没有跟他讲过,仿佛所有问题全部都不用他担心一般。
但沈青到底心中还是打鼓。
“像你见职场前辈一般对待,婚礼一切从简,无所谓礼仪,现在已经没有人反对了。”
一句话将三个问题都解答,很有以往沈浮的风范。
沈青想起任睿跟自己长篇大论的奇怪道理,不由地出声:“你同男人结婚,你的父母不担心子嗣问题吗?”
穆天十指相交,面色坦然:“你也担心这个问题?”
“啊?”沈青被问得一愣,“我是担心你的父母会介意这件事,毕竟所有父母都希望后代不断繁衍,家族生生不息,你又是最优秀的长子,按理讲需要担负责任,应该有孩子。”
哪知穆天直接忽略他的问题:“你想要孩子吗?”
这下更让沈青迷惑了,他想不想要孩子跟穆天与父母谈判有什么关系?这明明是两件事,男人又突然跳转话题。
但他还是认真作答:“我知道自己忄生向后就再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等以后,如果想要,大概会选择收养吧。”
穆天点头:“我给出的解决方法是从其他堂兄弟家中过继一个,族内长辈已经同意,所以我父母现在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
原来是这样解决的,的确可以确保穆家血脉的延续。
“在那里,没有人会伤害到你,我既然提出结婚这件事,就会对你的安全负责,你还有什么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