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送到死亡营地的时候,我绝没有想到我还要如此生不如死地苟延残喘这幺多年,而且好像永远看不到尽头。
我被扔在营地里的一间小木屋里。
屋里原先就已经有了五个弟兄,样子一个比一个吓人。
就像住了一屋子活鬼,屋子里整天都是鬼哭狼嚎的。
我躺在chaoshi的地上,咬牙忍着浑身火烧一样的剧痛,等待着死神到来的那一刻。
这里当初就是我带着弟兄们选的地方、盖的房子。
没想到竟成了我自己的葬身之地。
忽然我感到有什幺不对劲:这房子里的弟兄我差不多都认识,有的还是头一拨送来的。
他们居然还都活着。
我心里一紧:难道连阎王也不要我们?紧接着我又看到了更加意外的一幕。
天傍黑的时候,一个蹒跚的身影打开了房门,放下一个瓷盆,又转身匆匆走了。
那瓷盆里竟是热腾腾煮熟的青稞。
屋里的弟兄们一个个东倒西歪地凑了上去,贪婪地争抢着瓷盆里地吃食。
这救命的青稞现在就是在木斯塘的营地里也难见一面,而且这种地方怎幺还会有人敢留下照顾我们这些鬼一样的瘟神?
从同屋弟兄们的只言片语中,我终于明白了就里。
原来当地的山民不知怎幺知道了这个地方有我们这样一群人不人鬼不鬼的瘟神,他们居然把这里当成了敬鬼的场所。
不时有山民带着吃的来到这里,求我们这群鬼不要sao扰他们。
一传十,十传百,渐渐方圆几百里的山民都跑到这里来敬鬼了。
更离奇的是,一个不知家在何处的老山民,竟主动留在这里,把山民们留在这里的吃食弄熟,每天按时分到各屋。
这个老山民自称叫巴郎,据说是个老绝户。
他们全家都是得一种怪病死的。
他会用草药配一种苦涩的药水,靠这药水他活了下来。
他用这药水给弟兄们治病,虽然没有人被他治好,但被扔到这里的弟兄们居然多数都活了下来。
不过我对这个老绝户没什幺兴趣,我想死,我想尽快了结。
屋里有认识我的弟兄,开口和我打招呼。
我闭着眼一言不发,我已经是鬼了,马上要去见阎王,我不打算理任何人。
天黑了,门开了条缝,老巴郎塞进来一个瓷盆。
离着老远我就闻到盆里散发出来的热乎乎的麦香。
以前大酒大rou,从来没想到清水煮青稞也会这幺香。
但我闭着眼,忍着全身各处不断传来的火烧一样的疼痛,抵御着阵阵袭来的饥饿。
一夜就这幺过去了,一个白天也过去了。
可我身上的痛感不但一点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揪心揪肺了。
其实更难熬的还是一浪高过一浪的饥饿感。
我现在才知道饿是这幺难挨。
特别是当地上放着热气腾腾的煮青稞的时候,就像有无数只小手从胃里伸出来,真是百爪挠心啊。
终于,在熬到第三天的时候,我实在熬不住了。
在一个同屋弟兄的劝慰下,我吃下了口煮青稞,然后就一发而不可止了。
我没有死成,也就逃不过遭活罪了。
虽然我疯了一样喝了大量老巴郎的药水,但我身上的疼痛一点没有减轻,只是身上的紫痂烂的慢了一些。
但可怕的是,我的手脚几乎完全丧失了感觉,而且渐渐萎缩。
到了第二年下雪的时候,就抽成了人说的“鬼爪”。
不要说拿东西,就连盆里的青稞都捧不起来了。
从那时起,我就只能像牲口一样,用嘴在盆里拱着吃食了。
但我没有想到的是,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头。
来年开春的一个早上,我睁开眼就觉得不对劲。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弄明白,是裤裆里shi漉漉泥泞一片,臭气熏天。
原来我睡着的时候不知不觉拉在裤子里了。
人死的那一刹那管不住自己,屎尿齐流,这样的事情我见过不只一次了。
可我还活着,想死都死不了啊。
我下意识地缩了缩屁眼,发现一点感觉都没有。
一股无边的恐惧袭上我的心头:难道在我脸上、身上发生的惨剧也会传到下面吗?这恐惧不幸变成了现实。
那年的夏天,我的下身从隐隐作痛到疼的钻心,不断有恶臭的东西从里面流出来。
但最可怕的事情,是我发现我的宝贝家伙的两个蛋蛋开始隐隐作痛,接着就肿胀起来,不久就肿的像两个牛蛋。
跟着rou棒也肿了起来。
rou棒一肿就整天挺着,张开的马眼里不停地向外流黄水,疼的我坐卧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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