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既然姐姐不想去小圣贤庄,你又何必一直邀请她,岂不勉强?既非君子所为,也不像你行事的风格。”颜路目送马车离去,事实上伏念让他先走,就是已经决定好同意那位姐姐的话,要背她过来。说是这么说,等到亲眼看见的时候,颜路还是有些震惊的,虽然他一直解释伏念只是表面严厉,但那也是一种严厉。
对所有人,包括他自己的学业,一言一行,伏念都是严格要求,向来都以身作则,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既被儒家长辈看好,又在弟子眼中威望极高,但也因为这样,大家对他的敬畏多过于亲近。
但颜路从进小圣贤庄开始,就一直受伏念照顾,他心思细腻,且性子平和淡然至极,深知伏念实际上是刚柔并济,私下里很关心众位师弟,所以他对伏念十分亲近。认识这两年,颜路几乎没看见过伏念有什么大的情绪波动,永远是一副泰然处之的模样,没想到今天就见识到了,还是对着一个姑娘。
正所谓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这句话简直是照着伏念写的,颜路打量着一旁面无表情的师兄,他出身极佳,又才学出众,容貌端方俊逸,在桑海城中可谓是广受追逐,每次出门都有好多女子偷偷看他,只是他向来都冷脸相对,礼仪挑不出任何错处,却没多给过一个眼神,今天倒是很不一样。
察觉了颜路带着好奇的目光,伏念淡淡解释道,“有生之气,有形之状,尽幻也,造化之所始,Yin阳之所变者,谓之生,谓之死。师弟,看清她手中的剑了吗?此剑名曰秋骊,剑身纤细秀丽,流光溢彩,剑鞘以黑白二色象征Yin阳,后缀拂尘,蕴含天地生机,道家至理,是天宗奉守百年的名剑。”
道家…师傅…颜路有些出神,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既然身配此剑,那么这位姐姐在道家的地位一定很高,是不是知道一些师傅的过去呢?师傅照顾他,教导他,把他送到小圣贤庄来,最后用自己的生命交换了他的生命,可是他却对师傅一无所知,就像遇到这位姐姐一样,他连名字都不知道。
“师兄,我…我想去找刚才那个姐姐。”颜路微微握紧手,声音有些低沉,相遇本身就是一件美好的事情,所以,他虽然觉得没有认识她有些可惜,却也并不失落,只是会记得这个海边发生的故事,但加上师傅就不一样了,他波澜不惊的内心从来没有这么上下起伏过。
伏念点点头,慢条斯理地抚平衣襟处的褶皱,平静地说道,“放心,一定还会再见面的,何况…等送她的人回来,自然就会知道她的住处。天宗不远千里来到桑海城,我们小圣贤庄当然该一尽地主之谊,掌门不在,我这个大师兄理应出面处理此事。如若不然,不说别的,单单是师叔就不会给我们好脸色。”
“师兄怎么如此确定,师叔又为何会生气?他老人家现在潜心研究整理先贤典籍,着书立论,几乎不过问大小事务,姐姐的事怎么会跟他有关系?”颜路一直跟在师傅身边隐姓埋名,来到小圣贤庄后,生活才慢慢平静下来,但他对逞凶斗狠,江湖纷争不敢兴趣,还不太理得清江湖上的各种关系。
伏念则不一样,虽然还没有过明路,但他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儒家圣宗,小圣贤庄的下一代掌门,只等加冠后就正式接任掌门。他眼界卓越深远,处理事务进退得当,早就开始插手小圣贤庄的日常事务,掌握着小圣贤庄的情报网,更是了解许多江湖密辛,以及诸子百家之间的隐秘消息。
“她叫忘机,乃是天宗不世出的,百年一遇的天才弟子,早几个月离开崤山游历江湖,既然在桑海城现身,你觉得那么多城池,为何独独挑了我们桑海?”并非伏念自傲,而是小圣贤庄矗立在桑海城已经上百年了,知名度更为广泛,早已是这座城的代表地,忘机来此处绝对是为了儒家,他根本不做它想。
颜路有些困惑,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问道,“那…刚才我们邀请忘机姐姐去小圣贤庄,她怎么不去呢?就算是今天情况特殊,不方便去,改日也可以啊。”
“这或许就是她的独特之处,说不定…呵,因为你我的缘故,她才不肯去小圣贤庄的。”伏念的声音里带着丝丝笑意,背过手,朝山上走去,“师弟,回去了。”
师兄难得开玩笑,颜路摇摇头,勾起嘴角,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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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有间客栈,忘机洗漱完换了一身衣服,虽然她没有告诉伏念和颜路住在哪里,但只要有心,想知道不难。伏念算是代表小圣贤庄第一次邀请了她,但后世有叁顾茅庐的诚意典故,她作为天宗的代表,怎么也得不下于这个数才是。
大概率伏念会让儒家弟子来有间客栈邀请她,但这事也不一定稳当,所以主动权还是得掌握在她手上。忘机坐在窗边打坐,托着头看向漫天的星河,如果没有走上找寻苍龙七宿这条路,大约她现在会待在某一处地方,某一个人身边吧。
次日,忘机在大堂里故意向店里的人打听道,“你们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