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从文不从武,他被发现偷师学艺后,被打断全身筋骨,自此消失。
但也因丁家“从文不从武”的家规,导致丁家逐渐在朝中也占一席之位,与段赋伯仲之间,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丁情?”沈言之忽然退开,让木箱重新落入黑衣人的手中,那黑衣人神色不动,双指在箱盖的簧片上轻轻一弹,四四方方的木箱除却顶盖,连侧壁也平铺打开,露出里面污浊苍白的人头——
秋恒的双眼圆瞪着,被两根钢针穿过,干涸的血渍擦都没擦,颇有些骇人。
沈言之只是淡淡觑了一眼,继续道,“丁家的人果然和段赋同流合污。”
那黑衣人不以为然的退出门外,重新回到车马旁,似乎沈言之的推断只是无稽之谈,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
沈言之看到了那颗人头,偏厅的人自然也看到了。
“果然是……”萧爻目视着那颗血淋淋的头颅,“他还是死了。”
离开太谷城的时候,萧爻的心里就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那天大雨倾盆,车马难行,更为受扰的是人的视觉听觉,秋恒自哑后,其它五感却渐渐远胜他人,那一日,段赋却没让他追缉。
是发生了什么?亦或从那时起就埋下了祸根,才导致今天,在逍遥魔宫里,再一次看到故人殒命。
秋恒的脑袋像是经过了某种特殊处理,苍白的可怕,也不知砍下来多久了,一点腐败的痕迹也看不到,相反,还有股冷冽的清香——和车马里散发出来的并不一样,这股清香里掺揉了死亡的味道,并不十分讨喜。
“沈宫主,大人要一个解释。”
门外,传进十分清晰的一句话,像是晨钟暮鼓,在笏迦山上震烁回荡。
萧爻脸色一变,条件反射性的闪至慕云深面前,伸手堵住了他的耳朵。一时间,饶是阮玉武功不弱,脑袋里也像被强行灌进了半碗水,“嗡嗡嗡”的一边响一边晃悠。
而萧爻却发现身体里的真气忽的又起了变化。
他原本的内力在风雪中用尽,现在气海中全是来自白锦楠的馈赠,还有很小一部分从许崇明掌中转化……但此时他没多余的手去堵自己的耳朵,而慕云深虽然反应及时,但到底不会武功,终究还是晚了一步,让这声余波直接撞到了萧爻肺腑中。
尚不及归拢的真气被撞的四散,露出底下属于他自己的东西来,萧爻竟不知道自己的恢复能力这么强,也才几个时辰的事,内力已有复苏的迹象,虽是蛛丝马迹,但照这个速度,再不久两股势力就要在他体内争夺地盘了。
想想便是走火入魔的征兆——有白锦楠这个“珠玉”在前,萧爻不保证自己疯起来不会乱认儿子。
他暗搓搓的看了慕云深两眼,掂量着要眼前人喊自己“父亲”的可能。
“……”这一抬头不要紧,萧爻陡然发现距离太近了,两人互相堵着对方的耳朵,大眼瞪小眼,呼吸都在咫尺。
“哇,世上怎么会有这般得天独厚的骗子?”萧爻心里暗叹,“怪不得所有人都愿意为他生死。”
却不知道,这里头愿意为慕云深死的人,大多怀抱崇高的目标,只有萧爻自己是为美色所迷。
“好看吗?”外面的声音已经停了,慕云深将手放了下来,只有萧爻还愣着,堵着他耳朵的手贴在两颊上,像是捧着慕云深的脸,被这一问,萧爻才猛地回神。
“有点儿……”萧爻悻悻松了手,嗫嚅着道。
“……”慕云深已经习惯了萧爻的迟钝和故作糊涂,被这么直白的回答一搅,竟然无言以对,正在这时,大厅里摆着空城计的沈言之忽然出声了。
他轻轻笑了一声,似乎不以为意,信步闲庭的离开通风甚好的魔宫大厅,堪堪停在漫天大雪之前。
沈言之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搓了下手,伸出去接住这鹅毛大的冰晶——倘若是江南这个时间落雪,想必十分诗情画意,而笏迦山上,这东西却和“恶心人”差不多沾边,连年不停也就算了,一天的空闲也不给。
一旦“诗情画意”过了火,就该考虑吃饱穿暖的民生民计,多迂腐的穷酸书生也没工夫跟人计较什么“独钓寒江雪”了。
可此刻,萧爻却从沈言之的身上,看出了符合逍遥魔宫审美的东西。
这人穿着长袍貂裘,雪白一身,与外面浑然相融,他微微抬着点下巴,眼神被茫茫雪景覆盖,微笑道,“解释?段大人问我要解释?”
他说的好像很轻,但回响在笏迦山上,不比方才的威力小。
长青的树木也不知道怎么在这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下来的,早被经年累月的风霜压低了枝丫,经两番折腾,再也承受不住,“嘎”一声折断了,雪便顺着纹路砸在地面上,与他处相融。
“我的人是死在段大人身边,就算有什么过错,也该交由逍遥魔宫处置,私刑?连我们这些江湖草莽都知道冤有头债有主,私刑只会导致反目……段大人,你这一路杀上来,尸骸遍野前,有问过逍遥魔宫吗?!”
沈言之君子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