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庆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次问话并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许庆唯一能肯定的是,即使在安静时,少年的情绪波动也很大,他的Jing神方面,一定出了不小的问题。
其他两个警|察那边也没什么进展,这些学生的口供要么和周梧一样,一口咬定自己在上课,什么也不知道,要么就是说胡话,说什么学校里出现了鬼魂,是那些鬼魂杀死了他们的同学。
这种天方夜谭一般的口供,他们自然是不会信的。
令他们惊疑的是,任课老师廖玉霞作为一个成年人,竟然也说出了同样的胡话,几个警|察笑笑,并不当真,只当他们在撒谎,撒谎之前居然还统一了说辞,这里面一定有更深层的原因,只能等省里专家来调查了。
镇上的警|察局很小,只够停放尸体,没有多余的房间来拘留嫌犯,经过了一下午的问话后,被带走的师生都被放回了家,镇上的车站和出口已经被控制了起来,只许进,不许出,只等省里团队到来。
人祸先行,天灾后至,晚上八点刚过,平地打起了旱雷,这一片附近最大的信号塔瞬间倒塌,好巧不巧地倒在了进镇子唯一的一条路上,镇上又是一顿兵荒马乱,青壮年都被连夜招过去抢救路况了,原本预计半夜到达的专家团队也只能被拦在了路上,只能等第二天再进镇子。
周梧回到家中的时候天还没黑,家里很热闹,平日里爸爸的那帮“朋友”都来了,是他们帮爸爸收了尸,这会儿来索要报酬了。
家里的值钱物品都被搬走了,电视、风扇、冰箱……
年迈的老人躺在床上不住地咒骂,在屋子里出入的壮汉们丝毫没有动容,笑嘻嘻地搬空了房子,嘴里商量着一会去哪家喝酒。
那些人看到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房子里的周梧时都是一愣,见他没有阻止他们的意思,一把推开少年,继续忙活,如同出入于无人之境。
搬得差不多了,一个满头满脸都是油的中年男人点了一根烟,凑到周梧身边,勾了勾周梧的下巴,还在他脖子上摸了一把,“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子……”
“得了,老周死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走走,喝酒去。”
“喝!小朋友再见!”
男人伸手想掐周梧屁股上的rou,被周梧躲了过去,男人也不在意,以后有的是机会。
房子里的喧嚣渐渐平息了下来,周梧原本一张明媚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恶意满满的笑,天真和邪恶,只在一念之间,周围的非人类仿佛是被他的愤怒感染了,纷纷拖着流血的肢体,消失在了原地。
走在路上的男人们只感觉到后背一凉,再看去时,却又没发现任何异常。
像是除掉了什么碍眼的东西,周梧的脸上换成了甜甜的笑,走进了nainai的房间。
老人撕心裂肺地咳嗽着,儿子的死对她造成的打击非常大,之后这一群人抢劫一样的行为又将她气得够呛,悲怒交织之间,咳嗽愈发停不下来,地上是她咳出的血丝。
周梧在nainai脸上看到了灰白的死气。
老人瞪圆了双眼,凝视着周梧,她的生命走到了最后的时刻,她抓住周梧的手,“周家的血脉,不能断。”
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说完之后老人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肺部发出的声音像是破败的风箱,那口气再也没吐出,老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那只手还抓着自己,周梧掰开老人的手,语气似不悦,也有不解,“nainai,你好唠叨,总念叨周家的血脉,血脉,这种东西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不过你死了,以后没办法唠叨了。”少年开心起来,脚步轻快地离开了老人的房间。
周梧躺在黑暗中,睡不着,他不时会起身查看,卧室,客厅,厨房,卫生间……像是在寻找什么,又像在漫无目的地晃,找不到想要的,少年发脾气地砸了家中仅剩的家具,又回到床上。
天黑之后,外面开始打旱雷,一声高过一声,每响一声,床上隆起的被窝便会颤抖一下。
周梧用双手捂紧了耳朵,牙齿咬着下唇,又一声惊天动地的雷声之后,他猛地掀开被窝,从衣柜中拖出一张被子,卷好,抱在怀中。
又一声旱雷,少年颤了颤,不行,不够凉……
他慌乱地向四周张望着,眼神茫然。
少年下床,打开了屋子里所有的灯,无措地在房子里走来走去,他的双眼通红,暴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最后双手环绕着双臂,蹲在了客厅中。
之前所有的兴奋消失不见,少年似乎有些委屈。
过了很久,雷声终于停了,外面不时传来人声,是村里人组织去抢救信号塔,似乎有值班人员被困住了,生死未卜。
没有雷声了,然而被烦闷感支配的少年依然睡不着。
这个夜晚,睡不着的人显然不止少年一个。
凌晨时分,少年家里的座机响了,里面有不少人的声音。
“周梧周梧,来学校吧,我们打算聚一聚,谢谢你救了大家,嗨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