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何小天倒是何宁一伙里成家最早的,没让老爹何奎Cao心太多,婚后虽然成了妻管严,生活却在何奎当选北李村村长后宽裕了许多。
不像李蛋,俨然成了村子老人眼里的不肖子孙。放着好好的工厂管事不做,跟厂里做工的退伍老兵学了几招,就召集了一群老兵和江湖绿林,非要出去走镖。危险不说,一年下来还见不了几次人影,哪个姑娘家愿意嫁。
好在,这小子还算有些本事,这些年闯荡出了名声也知道收心了。如今,帮着来村子里进棉花的商户走镖也算是稳定了些,至少不会连个信儿都传不到。
之所以李蛋能这样潇洒这么多年,还不是仗着双亲离世家里长辈管不住,这样的个例在整个夏国也是不多见的,大多数人还是会将娶妻生子当做头等大事。
跟李蛋相比,何小天这样早早成家的才是世人眼中的楷模。
当年他老爹何奎从军归来没多久,就开始张罗儿子何小天的婚事了,家家户户日子都难过的时候,门户之见倒是撇开不少。
何小天有幸娶了一位镇上的姑娘,说媒的时候,一听对方家里往上数两代出过秀才,何小天乐呵呵地应了。
他老爹何奎也知道自家娃子的臭脾气,好读几首酸诗,若凭以往,他家的情况是怎么也配不上这门亲的。不过,战乱刚歇,有地的农户人家日子却是比镇上没地的人家好过不少,何奎也正稀罕着出去打仗几年没见的儿子,愿意多花几两礼金说下这门亲事。
成亲当日,新妇盖着红盖头,扭着柳腰(?饿得),袅娜(?晕车)地从牛车上下来时,何小天对这门亲事简直满意极了。
毕竟,这样一个有文化(?)柔弱无骨(?)风姿怡然(?)的娘子已经满足了何小天对媳妇的一切幻想。
谁又能想到,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子婚后却成了一个一顿两碗饭,种地织布两不误,还能把丈夫调教成二十四孝典范的悍妇?
无论幻想破灭的何小天如何在心底泪流满面,何宁始终觉得这家伙真是走运。能在没有一份功名的时候,娶到这样一个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还毫无怨言供他读书的妻子,这家伙上辈子可能是个大善人。
怀着这样的看法,何宁对何小天的妻子一向敬重,即便她成亲五年依然无子,饱受村子非议。而对方也对何宁的人品很是信任,每次何小天跟着何宁出门,都能多发几个零花钱。
今天也是何宁约何小天出门去镇上,为自己即将出生的宝宝购买一些启蒙教材。初为人父的何宁不觉得现在准备启蒙教材过早,何小天也乐得出门放个风。
两人在镇上的书局里看了个遍也没找到满意的,何宁不愿将就,打算再去伊旸城的书局看看情况,便找了个村里在镇上做工的熟人给家里带个信儿,就从镇上的码头走水路往伊旸城去了。
到了伊旸城天色已经不早了,两人先到客栈订了房间,也不急着去书局了,先找个地儿填饱肚子才是正经。
两个平时死宅家里的人难得出这么远的门,自是找了个有好酒好菜的酒楼满足口腹之欲。
一餐下来,两人都瘫坐在扶椅上消食,谁也没着急着结账走人,何宁更是跟店家预定了几样特色点心,打算明日回家的时候带回去。
说话间,楼上的雅间里下来几个锦衣官爷,何宁正咨询店里的小二有没有适合孕夫的点心,并未注意到其中的以为锦衣公子看到他时的讶然。
但与之同行的官员哪个不是七窍玲珑心,自然注意到了这位少年将军的异样。
“萧将军,可是遇到熟人了?”
知州的询问唤回了萧炙的神志,在场的都已看出来的事实,萧炙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但也没有解释什么。
“一个故友罢了,倒是在下失礼了。”
话虽这么说,却没见萧炙真有何歉意,倒是直接站在原地朝诸位拱手道别,不再多送。周围的官员竟也不觉被怠慢,相继识趣地施礼离开了。
而另一边的何宁即便是一开始没有察觉,被人直刷刷地盯久了,也终于察觉了对方的视线。
一瞬短暂的惊讶过后,何宁倒是爽快地先打了招呼,“嗨,好久不见,萧兄最近可还好?”
熟悉的音容让萧炙一下子就想到了当年那个稚嫩却坚毅的少年,也笑着回道:“脱你的福,最近东奔西走,简直好得不能再好。”萧炙这番调笑还真不是冤枉了何宁。
新帝极其重视新作物的普及,为了避免地方政府起龌龊,派萧炙分派完种子和技术人员不算完,还要他每年全国巡查,确保良种真正发到了百姓的手里。如此一来,萧炙可真是跑断了腿。
当年何宁被萧炙牵扯到党争里差点做了炮灰,如今萧炙为了推广何宁找回来的新作物跑断腿,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何宁心知肚明,才不背锅接这个梗,毕竟,多少人都求不来的跑腿机会,只有新帝最信任的心腹肱骨才有资格胜任。
话音一转,何宁直接邀请他到雅间喝茶。
期间,何小天也极有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