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面对家人时,就不一样了——因为能称之为或地位相当于是家人的那些人,都是知道“真相”的。
“吴濯瓴是哥哥”,这样的一句话,由“家人”说出来时的冲击与意义,太过尖锐,会让一直在心里否认并且反抗着真相的厉闻感到无能为力与无可奈何,因为那确实是真的——厉闻能骗过所有的外人,却无法抹杀掉在家人心里的,所知晓着的真正的事实。
——所以厉闻的话是对的,只有他“不在”了,这个心魔,才会消失。
——所以他说他信,因为厉闻真的能杀了他,只是会不会动手而已……
——会不会动手呢?
他不知道,也不敢去想……
“爹地,请不要把今天的事告诉任何人,这是我和厉闻的问题,就让我们两个人自己来解决吧。”长叹了一声,吴濯瓴开口让若影保守秘密,嘴上说的是“解决”,但其实,在心里面,却是绝望着的……
……
吴厉闻没有动手,但他却用行动表明了,他把吴濯瓴,给“抛弃”了——
次日早晨,和往常一般的下楼,出门,但是守在大门那的张伯,却有些欲言又止:“……瓴少爷,我帮你安排另一辆车吧。”看着那个站在太阳光下发呆的少年,张伯犹豫着上前,轻声说道……这是这么多年来,闻少爷第一次丢下瓴少爷自己去学校,不知道他们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一个看着冷冽如冰,一个又是淡漠静然,这么个情况,他们就是想帮,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啊!
“小瓴和我一起去吧,我也要去上班。”若影也走了出来,揽住了儿子的肩膀——小瓴这个样子,让他觉得更心疼了……情愿他把他大骂一顿,或是大吵大闹也好,起码能把郁闷发泄出来,不要自己憋在心里默默难过!
可是昨天回家之后,小瓴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不出来,晚饭也没吃,也不知道他是想通了还是想不通,总之就是一副淡到不行任人处置的样子,平静如水,好像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个孩子总是这样,什么都自己暗暗承受,心里再苦再痛,都不会表现出来让人担心……
小瓴倒是洒脱得可以,他却更难受了,自责又苦恼,想要帮忙又无从下手,还不能找人商量,垂金一个活(馊)点子就在旁边立着,他都还是只能一忍再忍,因为他答应过小瓴,谁都不能说的……
“算了,干脆不去了。”歪了歪头,无所谓的一摆手,说出了一句让人大跌眼镜的话来:“我要睡上一整天,吃饭也不用叫我了,睡醒我自己会起来的。”了然的拍了拍若影的手,让他不要难过,然后转身进屋,真的就上楼补眠去了……
看到吴濯瓴进屋了,垂金才从另一边窜了出来,一脸的神秘兮兮:“什么情况?”昨晚吃饭时就觉得不对劲了,家里那两个小鬼一个不出现,一个吃饭就着风雪,呃,害得他老人家胃口都不好了!
“不,能,说!”咬牙切齿的挤出这三个字,若影真的是忍得脸都要抽筋了!他快忍不住啦!
“懂了,那就是和你有关了。”垂金“哦”了一声,点头表示明白,到底是老狐狸,又是陪着若影长大的,看他脸色一变,就知道得差不多了。
“你懂个屁!别来烦我!”又被垂金捅了一刀,若影觉得自己的心揪得更紧了……
“垂金大人,想麻烦你件事。”若影和垂金正在斗嘴,吴濯瓴却又再走了出来,目标正是无所不能的垂金大人——“帮我请个长假可以吗?”垂金既然能有本事把爹地塞进学校里当老师,那帮他请个假什么的,小问题的吧……
“行!你想请多久?”拍着胸口就应承了下来,垂金就是典型的无条件溺爱孩子的那类家长……
“先半个月吧,不够再继续。”想了想,报了个天数,先睡个天昏地暗,别的,醒了再说。
吴濯瓴开始冬眠了,也几乎断绝了和所有人的接触与交流。
白天里房门几乎没有开过,只有在晚上夜深人静大家都已各自休息之后,才会睡饱下楼,随便吃点东西,又再关门进房——他说他在睡觉,但实际上是不是,没有人知道。大家所看见的,只有他由于饮食不正常,而日渐消瘦憔悴的体态……
吴厉闻也继续着一个人上学放学交际游玩的日子,他的态度气息也已平复,一切如常。对于吴濯瓴的“消失”,他不提也不问,仿佛吴濯瓴这个人,真的从来没有,在他的生活里出现过……
——本来一直是连体婴一般的两个人,现在却是连见面,都谈不上了……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个星期之后,若影再也忍不住了,虽然他也很怕大家长回来后会追究他私自决定出去上班的事情,但是两个儿子现在这种跟断绝了关系一般的状况,却让他压抑难过得想要发疯!
所以他豁出去了,眼下儿子们的事才是最要紧的,一咬牙一跺脚,决定拨通吴子骞的电话,把这件事,给报告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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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情人节,为了应景,补个未来(?)小剧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