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人生在世,总会产生一些虚妄的追求,本王明了。”
刘涟轻哼一声不理他,两人一路拉拉扯扯,总算走进法阵里,数息之间便来到天顶。
“好冷……”
高空冰冷的风拂过面颊,刘涟缩缩脖子。姬缜上前一步给他挡风,安慰道:“过去就好了。”
“真是奢侈。”刘涟左顾右盼,他们走在一段悬空走廊上,地板是珍贵的檀木,散发出细微香气。檐下悬挂着琉璃灯,华光闪烁,连廊柱上都嵌着宝石。
姬缜叹气:“这劳民伤财的东西,便是祸害。”
刘涟点点头:“的确。”穷奢极欲,只会加速乱世到来。
“等我……我就叫人过来拆了。”刘涟说。
殿堂中张灯结彩,人声鼎沸,四周是半透明的琉璃窗,可以看到云雾缥缈,万亿星辰闪耀。地砖布满星沙,踏入其中犹如行走于星河之上。
盛装华服都遮盖不了皇帝身上的死气,他竭力支撑着做出Jing力充沛的模样,端坐高位。殊坐在皇帝下首的位置,毕竟不是皇后,无法平起平坐。但这个距离,皇帝仍然一伸手就能触摸到他。
他以团扇遮面,目光跨过人群与刘涟对视。
“不要忘了你我的交易。”
刘涟和姬缜向皇帝见礼,分别入座。姬缜悄悄捏了一下刘涟的手指示意他自己小心,刘涟缓步走到皇帝身边坐下。
之后便是冗长的祈祷仪式,皇帝断断续续地念着祝词,刘涟真担心他一口气提不上来,当场过去。
“礼成——”
刘涟接过金樽,将满满的酒ye一饮而尽。
他矜持地坐在皇帝身旁,听他念念叨叨地说话。实际上刘涟是左耳进右耳出,他真的很想拿玉筷去夹面前琳琅满目的珍馐。
大典上还有一个仪式,当帝星运行至中天,它的光华将盛大无比,会穿过琉璃天顶落入大殿中央。此时皇帝要把权印交予太子,受封才算是正式完成。
皇帝握住刘涟的手,命贵妃上前斟酒。他对刘涟说:“皇儿……今后这天下是你的了……咳咳。”
“朕……怕是、怕是不成了……”他身形忽然一歪,向后倒去,刘涟一把扶住皇帝,只听那喉咙里像是卡着浓痰,艰难地发着声:“代替朕……好好享有这一切……还有……”
“……让贵妃、让贵妃给朕殉葬!黄泉路上,朕要同他一起!一起!”
皇帝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气,向殊扑过去,众人大哗!
没等皇帝触摸到殊的一根头发,他扑通一声跌落在地,再也没了声息。
殊放下掩面的团扇,低头看着离他脚边只有几分距离的皇帝,绽放出妖艳无比的冷笑。
他张开双臂,那些冲上前的禁军守卫,便不能再上前一步。不少人尖叫着“皇上驾崩了”往外跑,撞翻案台,酒水泼洒一地。还没摸到门框,他们便被弹了回来,像鹌鹑一般挤在一处瑟瑟发抖。
“殿下,不要忘记你答应我的事——否则,我便杀了这里所有的人。”殊看向刘涟。
刘涟一摸皇帝尸身,便知他已然衰竭而死。他所有的Jing气都耗空了,衰老的身体一直坚持到现在。这下彻底油尽灯枯,无力回天了。
即便对皇帝没什么感情,也占着个父子的名头。刘涟小心抱起皇帝的尸身放在御座上,回身对殊说:“我答应过的事情会做到,这点你可以放心。”
殊回头看了一眼并肩王的席位,姬缜利剑出鞘,面如冰霜,而姬云琛则旁若无人自斟自饮,完全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姬云琛,”他说,“我要走了。”
姬云琛向他遥遥举杯:“再会。”
殊深深看了姬云琛一眼,转身走向大殿中央,红唇里吐出轻微的话语:“假如当初你带我走……我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姬云琛淡淡道,“你并非凡人。”
殊背对着他:“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他解开衣带,衣裳从完美无暇的身躯上滑落在地,所有人瞪大了眼睛。那雪白细腻的背部,竟烙印着一块巨大狰狞的兽纹!
刘涟离他很近,看得一清二楚,那不是真正的兽纹,而是无数咒语扭曲纠缠在一起组成的图案!
殊说:“殿下,这个咒文若要洗去,须得天子之血。”
他大大方方地把背后空门朝向刘涟,完全不担心他背后捅刀。
姬缜按在剑柄上的手悄悄收紧,刘涟向他摇摇头。他抽出一把短刀,毫不犹豫地握紧刀刃。
殷红的血ye一下子涌出来,甜美的气味勾得殊蠢蠢欲动。刘涟带着满手血,按在殊的背部。被血所接触的咒文部分竟如冰雪消融般化开来。
古怪的是那些血洗去咒文后却没有从殊背上流下来,反而吸入皮肤里去!
刘涟暗道不妙,赶紧收手后撤,却听殊一声轻笑:“殿下……晚了。”
他的身躯里仿佛藏着一个旋涡,将刘涟的血源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