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稳。
幽安曾经的侥幸心理被现实击垮,他不得不考虑,不得不对现实低头,内心那小心翼翼建造起来的信心被完全击垮。
“你说得对。”幽安的语气很平静。
“幽安?”
“明天我就去办退学,然后接受治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希望我回来吗?我早点回来你不高兴?还是你真的喜欢林青言?”幽安一连问道。
幽安的问话让郁桐无法回答,他觉得事情朝着一个无法预测的方向走了。他站在路口,不知道哪条才是正确的路。
“郁桐。”
听见幽安叫他,郁桐愣住了,他从来没有听过幽安叫他名字。幽安伸手抱住了他,郁桐回拥住幽安,觉得怀里的身体比上次更清瘦。
“郁桐,高考完你陪我去治疗,好不好?”幽安在郁桐耳边低声说道。
他真的很喜欢郁桐,不希望以后看到郁桐厌恶他的目光。
所以……所以……
“我会一直陪着你。”郁桐郑重其事地保证。
“就这么说定了。”幽安吻了吻郁桐的脸颊。
所以,该说再见了,把美好的东西留在最美的时候,这样才完美。
那天晚上,郁桐将幽安送回了家。临走时,幽安告诉他,等确定治疗了就告诉他。
之后,他便再也没见过幽安了。他去问过班主任,班主任表示,林青言去治病了,也联系不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他也到过那个人的家,却发现那个仓库式旧宅被人烧掉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幽安这个人,带着郁桐的整个心,完完全全地消失了。
[十三]
他又做那个梦了。
梦里窗外下着雨,他躺在床上,壁灯很暖,照亮小小一片天地。妈妈坐在床边,拿着一本故事书,正柔声细语地练着里面的故事。在妈妈的声音里,困意袭上,他缓缓闭上眼。
突然,一声巨响从楼下传来,他瞬间惊醒。妈妈摸了摸他的头,放下故事书,关了壁灯,跟他说快睡吧,就关上门离开了。
眼前一片黑暗,沙沙雨声越来越大,屋子里却很安静。他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楼下传来了女人的惊叫,还有男人的怒骂,在黑暗的夜中那些声音是那么的刺耳。
他紧张的手心里都是汗,女人的声音像尖锐的利器一样,划破他的耳膜。终于,他忍不住掀被下床,赤脚走在冰凉的木地板上,伸手打开了房门,刺目的光让他闭了眼。楼下的声音变得真实清晰,女人的哀嚎求饶,还有男人的怒骂,以及皮rou被捶打的声音。
他要去阻止,一定要去阻止,不能再让那个人伤害妈妈。他下了楼,转过墙壁,一眼就看到那个高大的男人抓着妈妈的头不断往柜子撞去,妈妈一声声惨叫,鲜红的血流下额头,染红了那张脸。
他吓坏了,惊叫出声,连滚带爬上了楼梯,却在奔跑间一脚踏空,摔在了楼梯上。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害怕极了,挣扎着想要爬起。不料,他刚起身就被抓住,头皮传来剧痛。他整个身体被拖离楼梯,男人把他扔到地上,冰冷刺骨的地板令他浑身发抖,他哭着叫妈妈。身上传来了踢打的疼痛,他躲避着,声嘶力竭地叫喊。
又传来一声巨响,身上的疼痛消失了,他被人搂在怀里,他抬起头,看到妈妈的血一滴滴落到他脸上。在前方,那只凶残的“野兽”面目狰狞,正拿着椅子向他们砸过来,他睁大双眼,椅子在视线中越来越近……
郁桐吓醒了,他睁开眼,急促喘息着,眼前是熟悉的布置,这是他的房间。天刚亮,天光透过窗帘照进来,他久久无法回神,已经多少年没有做那个梦了,那是他一辈子的噩梦。他记得,在那之后,妈妈带着他离开了家。后来,他再也没见过那个男人。
那天见到那个人,他发现,他还是恨他,原本以为已经埋葬的恨意,在见到他的那刻,如洪水爆发,他用尽全力才克制住自己不要当街暴打生父。如果可以,他希望这辈子永远都不要见到他。
思绪渐渐放空时,一抹身影跃入脑海,他的幽安已经失踪十三天了。郁桐异常想念他,他不知道对方现在好不好,病情如何了,心急如焚却又无能为力。他已经决定,如果再见到幽安,即使最后会危及生命,他也绝不松手。
随着高考时间的推近,教室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有些同学已经到中午放学不回家在教室复习的程度。一天二十四小时,复习功课占据了三分之二的时间。
他们的校服换成了夏装,一眼望过去,清一色的白衬衣,和着冷冷的白炽灯和白墙,让夏季的热度冷却不少。郁桐一直都不敢太过沉浸于和那人在一起的过往,每每想起就难受郁结。他的美好时光是如此短暂,薄如蝉翼般,在夏日灼热的温度中早已灰飞烟灭。
大小的测验考试接踵而来,为最后的“战斗”积蓄能量。郁桐已经习惯一天到晚的考试,作为班长,又是全年级第一,郁桐在课后当起了辅导的职位。他讲题耐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