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没有办法抗拒楚歌的意志,只能扶住他,走下了楼梯,还未曾进入病房内,就听到了痛苦的嘶嚎。
迈出的脚步一顿。
系统说:“你不要进去。”
楚歌说:“为什么。”
系统说:“我怕你会承受不了。”
楚歌说:“哦,我可是胸怀宇宙呢。”
然后不顾管家和系统的劝阻,拉开了门。
苍白瘦弱的少年双手被绑在了床头上,正在剧烈的抽搐,他在床上痛苦的挣扎,却因为手被绑在床柱上,以至于完全无法翻身。那不知道是挣扎了多久,即便是垫着最软和的细布,也有一圈一圈的血ye洇了出来,印出大片大片脏污的痕迹。
手腕处的肌肤已经磨破,冷汗涔涔,从额头涓涓滚落。他的口里似乎被塞着什么东西以防咬住舌头,却导致了透明的唾ye顺着张开的嘴角流出,整个人看上去难堪又狼狈。
殷红的血迹突突的刺激着楚歌的大脑,一时间,几乎于头痛欲裂。
楚歌慢慢的走过去,看到那个面色苍青,混合着不知是汗水、泪水还是口水的少年,说不出一句话。
似乎察觉到有人来,谢童更加剧烈的挣扎起来,监控仪上,他的心率到了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步。
楚歌轻声道:“谢童?”
泪水从紧闭的眼睛里滑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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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歌慢慢道:“如果我再去早一点……”
系统说:“早一点也没有用,除非他没有被人逮住。”
楚歌说:“如果我医院里的保镖多一点……”
系统说:“多一点也没有用,人家想跑你拦都拦不住。”
楚歌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想到了最初的节点:“如果一开始不管他,就把他从拳场里带走呢?”
系统说:“就他那个警惕心你能带的走?妥妥的被当成坏人了。”
“那也总比他被注射这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好啊……”楚歌叹了一口气,“何况,我不本来就是人渣么。”
他离开了病房,听医生严肃的给他讲病例的特殊性,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楚歌亲眼见到了堪称惨烈的场景,终于知道医生所讲的,并不是危言耸听。
这似乎是一种新型的、极易成瘾的致幻剂,间歇期非常的短,发作的非常频繁,每一次间隔的时间,不过六到八个小时而已,在那短暂的平静之后,就是彻头彻尾的抽搐、挣扎、嘶嚎。他得不到满足,他被绑在床上,只能用头疯狂的撞击床柱,到后来,整个人几乎都被捆在了床板之上。
人体的大脑会分泌某种物质让人感到快乐,而致幻剂让那种快乐远远超过了平常的十倍、百倍。如果说做|爱带来的快|感是十,那么致幻剂能够带来的快|感便是一百,就算最激烈的高|chao,也远远不能够企及。
而这其中的差距是没有办法弥补的,他再也没法体验到当初的快|感,人体自身能够得到的愉悦比之相差甚远,他将时时刻刻都处在痛苦之中。
在发作之后,谢童会慢慢安静下来,然而他不曾清醒,他时时刻刻都处在昏睡里。似乎他的生命,就只剩下无休止的痛苦,与无边际的黑暗。
病房是惨淡的颜色,床柱是冰冷的金属。闻到的消毒水的味道,看到的是医生庄重严肃的面庞,就好像永远都不会带来好消息……每一点都压抑的令人发疯。
在医院里度过一周又三天后,楚歌几乎要疯掉,在得到医生许可的当天,就把谢童接回了殷家。
房间是在这几天里赶工装修出来的,是米黄色的墙壁,入眼只会让人觉得温暖,窗外正对着花园,不用抬头,就能闻到馥郁的花香,远处是明澈如镜的湖泊,隐隐能见到葱茏郁郁的树林,听见清脆悦耳的鸟鸣……
楚歌竭尽力气,想要造出最适宜人恢复的环境,这个房间一切都很好,是管家亲自监工,几乎是量身定制,没有可以指摘的地方。楚歌点头,称赞了他们的效率,然而内心里,却是一片麻木。
他曾经竭力避免把谢童带入殷家,到最后,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现如今,憔悴凄惨的谢童再也不可能成为人形血库,可楚歌却没有一点点欢喜。
如果代价是这样。
谢童一直闭着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
他整日整日的挣扎着,因为戒断反应,四肢抽搐,口吐白沫,看上去下一秒就会死掉。
即便医生已经说了,谢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楚歌依旧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中,愧疚与后悔像chao水一样,涌过了他的心脏。
他每日每夜的去看谢童,偶尔喊一喊谢童的名字,有时候谢童安睡着,安睡着,就陷入剧烈挣扎中,却被铁链绑着,丝毫不能挣脱,只能奋力挣扎,却日渐消瘦。
谢童偶尔没有陷入挣扎的时候,护工会将他扶上轮椅,推到花园中。
秋日午后,天阔云淡,林郁湖清。
四处的景物静谧且美好,他却在昏睡里,一直都不能够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