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死寂,坐在座上的皇后久久没有动静。似乎打定了主意要给座下的人以颜色看看,等到苏离把腿都快跪的发麻了,皇后冰冷而威仪的嗓音才从座上传来。
“抬起头来。”
苏离缓缓抬起脸庞,平静地看着这个雍容华贵,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除了两鬓隐约的白发,岁月似乎没有在这个女人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
皇后不怒而威地问道:“你就是顾静之?”
“正是下官。”
皇后抚摸着长长的指甲,看了苏离一眼便转移视线,似乎座下人身份低贱不值得她多看几眼,“你与那七公主容依的事情,本宫已经听太子说了,你好大的胆子,私通公主,嫁祸太子,这罪名若是传出去,非满门抄斩不可。但本宫记得你出身微贱,家里的人早就因为疫病死光了,也算是落得轻松。”
听着皇后明显带有侮辱意味的嘲讽,苏离浑身一僵,袖子下的双手蓦然握紧,然后松开,他定定地看着皇后,语气冷淡地说道:“下官不知道皇后娘娘在说些什么,我与七公主容依清清白白,除了国宴和嫡长孙殿下满月时酒席间匆匆见过两面,连话都没说过,不知道哪里传来的流言蜚语让皇后娘娘误会了下官。下官虽然出身寒门,但家风清严,臣未婚之前和任何一家的小姐都保持距离,未曾僭越,不像有些名门士族打着道德传家的名号,私底下却做着许多败坏人lun之事。皇后娘娘出身名门,高贵□□,想来一定不会听信外面那些无稽之谈,娘娘明察。”
皇后见惯了上流社会里的冷嘲热讽,但却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出身卑微的人敢这么跟她说话,她只觉得苏离这样说话是对自己的大不敬,却从未想过她拿顾静之的出身和家庭悲剧来讥讽,对于顾静之这样忠孝两全的士子来说是多么的严重的羞辱。
带着长指甲的手往桌上一拍,惊起茶杯里的茶水四溢,皇后压抑住喷薄的怒气,冷笑道:“好一张利嘴,怪不得把陛下哄得团团转。本宫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不管你有没有做过那些事情,本宫今天叫你来,就是希望你去陛下跟前主动认了太子的罪责,说是你与那七公主情投意合,在外私会的时候碰巧被太子撞破,你便起了嫁祸他的心思。你放心,本宫一定会倾尽全力保你性命,还会说服陛下把公主许配给你。我知道凭你之能只做个驸马也许委屈了你,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种出身,在这名流纵横的大周官场里,一个区区尚书本来就已经是顶了天了,再上面的位置也不是你这种寒门学子应该奢求的。但是你如果做了驸马的话就不一样了,我以罗国公府和镇骑元帅的名义许你,你和公主诞下的子嗣将会得到这两个超级名门的支持,二十年后你们顾家绝对能跻身十大世家之一,太子那边你也不用担心,只要有本宫在的一日,他就算做了皇帝也绝对动不了你……顾大人,好好考虑一下吧。”
说完,皇后抬了抬下巴,高傲的仿若施舍一样的眼神看着苏离,说是让他考虑,但是在她看来,这样的诱惑,恐怕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拒绝,顾静之说是说不接受贿赂,但那真金白银怎么可能跟这种庇荫后代的利益相提并论?说到底,顾静之这种出身,若非是这次太子真的大难临头,这等好事哪里轮的上他?
苏离讥讽地勾了勾嘴角,大周的十大世家古而有之,煊赫百年却未曾有过名单上的变动,皇后略一张口就说能让顾家跻身十大世家,看来罗国公府和镇骑元帅的势力果然厉害,怪不得太子经历了这么多危机还能坐在储君的位置上,上辈子顾静之以为自己有从龙之功,太子登基他功不可没,现在看来,大概只是人家拿他当枪使罢了,得罪人的事情全让原主去做,自己背后的势力则藏得好好的,不损一兵一卒就能得到皇位。亏得顾静之还以为太子之位岌岌可危,对他保护有加,鞠躬尽瘁,可最后还是难逃卸磨杀驴的命运,真是可怜。
皇后看他考虑这么久,不禁有些不耐烦,开口催促道:“你可考虑好了?”
“臣无需考虑,公道自在人心,皇后之命,恕难从命!”苏离朗声答道,一双清亮的眼眸毫不避讳地直直看向皇后,挺直的腰板好似一弯即折的傲然青竹,看得皇后震惊不已。
皇后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能拒绝这种条件的人,她想了想,便恼怒道:“真是一把硬骨头,是谁给你这样的底气?五皇子?六皇子?难道是大限将至的三皇子?他们许了你什么让你拉太子下马?他们给你的本宫都可以双倍给你!如此,你还不愿意吗?”
苏离不言,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皇后拉他给太子做替死鬼,且不说他与太子仇怨如何,这一家子出尔反尔,恩将仇报的事情做的还少吗?何况以原主本人的风骨,太子和齐雪萱本就是咎由自取,他万万不会接受这种颠倒黑白,助纣为虐的事情。
皇后怒极反笑,“顾静之,好一个顾静之!静之,静之,你争权夺利的心思这么重,怎么有脸面对泉下给你取这名字的父母!祸乱朝堂,鼓动嫡争,大周有你这样的臣子实属不幸!”
苏离拱手,目光坚毅,“娘娘错了,何谓‘静之’?青乃万物初始之颜色,从青中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