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的病危,让他带着妹妹千里迢迢到大阳关找父亲,在啸龙潭的后山他发现了父亲的尸体,而后他又亲眼看到段客洲和徐明山死去,于是有了后来。
他兜兜转转,求的是一个因果,一个究竟,想安慰的是天上的英灵。
“哈哈哈哈哈哈……”虞木容还在笑。
“呃……”突然,他将手中的小刀扎进了心脏,呼吸在瞬间粗重了起来。
“廖……廖云锋,你师弟再也活不成啦。你去告诉虞……虞文茵,她哥哥要死了,她……她永远只有一个人了……他们都只有一个人……你告诉她,她只能永远恨我……恨我……我本名……应…………应……天……骄……”
积在喉头的血猛得喷出,他带着莫大的怨与恨,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不会的,”廖云锋在和自己说话,“我会救他,如果救不了,就去陪他。”
没有人不想要长长久久,欢欢喜喜。只是事已至此,正应了那句老话,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可那又什么关系,大不了,一起走尘世路,一起过奈何桥。没什么大不了。
然后他半蹲下来,看向杨彬谦,问道:“还撑得住回去么?”
经历这些许,杨彬谦是真的累了,他道:“你刚刚要是再晚些进来就好了,等我死了,他死了,大家都死了,干干净净。”
廖云锋道:“他的意思是,带你回去到师父坟前磕头。”
“是这样吗?”杨彬谦听到这话,眼里突然有光,“他是找到你师父的骸骨了吗?”
廖云锋点点头。
杨彬谦竟然在此刻还能高兴起来,他连道了三个“好”字。
廖云锋看了看他身上的伤,觉得有些无从下手,便道:“我去牵马。”
“等等,”他嘴里都是血,张嘴说话的时候牙齿都是红的,又可怖又可笑,“虞彻是,一代侠者,你师父又、又有恩于我,我怎么能让他……就这么死在了,那个东西的手上。”
他这话没头没尾,廖云锋一时没能消化。
“他那么些年,就躲在自己的院子里,一门心思……炼毒……是我,有些自作多情,只当他是要来,害我的,”杨彬谦一字一字,费力地说着,“所以,虽然他的毒药制成的时候,他就把解药都毁了,我却留有一手,藏了……一份。你,拿去吧。”
行至无路可走,当是柳暗花明。
高淮燕睡得昏昏沉沉。
梦里好像魑魅魍魉驱不散,一会儿是没日没夜的追杀,一会儿是两个长辈没心没肺地一起跳崖,还有虞文茵在夜里惊醒,哭着来找他,上一刻还是父亲和母亲举案齐眉,转瞬就是血流成河。
梅娘的脸骤然放大,她拿着一条小蛇,勒在他脖子上,笑嘻嘻地啃着自己的指甲:“我掐死你这个小坏蛋。”
有人伸手扶着他的肩膀,把他从蛇口救下来,回头一看,已经置身一处山洞,段客洲在那里打坐。印象里他身上应该受了很多伤,但此刻他身上干干净净的,只伸手拂了拂膝头的灰尘。
“有多久没见了?”
徐明山从外面回来,恰好听见,没好气地道:“这有什么好算的。”
“是是。”段客洲蹭蹭鼻子,拍了拍身边一块地,“来吧,坐这。”
高淮燕依言坐了,有些不明情况。
段客洲与他道:“你这个人,一点都没沾上我的脾气,尽爱那些虚的,好看的。我们稀罕姓杨的磕什么头?你有多久没回来看我们了?”
高淮燕不敢再坐,头碰地真的给他们磕了一个头,等要磕第二个,就被徐明山拦下了。
徐明山面色不善:“老段,当着我面欺负我徒弟。”
高淮燕抬头看他,立刻道:“徒儿愿意被欺负。”
“切!”段客洲不觉好笑,“你看他这孩子,又傻又实诚。”
徐明山拍拍他的手,道:“辛苦你了。”
他自然道了一句不辛苦。
“我那园子,我想了想,还是留给你师兄,免得他说我偏心。”
一眨眼,他们已经站在融园了。徐明山和段客洲站得离他远一些,朝他挥手:“园子既归了你师兄,你住在这里,就也是他的,快去吧,别让他等急,他这人总是有些小气。”
再一眨眼,场景散尽,有微光透进眼帘,触手可及的是一只常年微凉的手。
有个声音在轻轻唤他:“阿容?”
他挣扎了一下,没能动弹,也说不出话来。
“阿容。”
原来是喊他的。
他想露个笑出来,不晓得成还是不成,声音断断续续:“师兄……”
那人便附耳过来,挨得极近。
他听见自己道:“我等你这么喊我,好像等了好多好多年。”说完也不管那人是什么反应,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这回睡得很沉,身上却是轻快的,像戴了多年的枷锁终于放下。
再度醒来是个清晨,旭日初升,虞文茵坐在他床边打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