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裴铭依旧挡在小尘身前没有让开。
“爹,你忘记我娘和外公是怎样死的了吗?是被这个狐媚子的爹害死的!”裴铭眼一红,眼泪顺著脸颊滑下来:“府里的那几个男宠,也从没见过你带他们进饭厅,爹不过拿他们当消遣罢了,如今你居然要为这个下等的狐媚子破例,你断不能……断不能……”裴铭哽咽的不行,他一口一个狐媚子,倒好像是小尘时时都在勾引裴傅庭一般。
“你这孩子,怎麽说哭就哭了呢。”俪夫人叹口气,从凳子上站起身,她经历的事情多了,脸上很是平静:“小尘是你要来做贴身伺候的,怎麽就进不得饭厅了,跟你爹是怎麽说话的。”
小尘对著面前的两人规规矩矩的跪下来:“回小王爷,俪夫人,兰竹吩咐过奴才,小王爷在饭厅里用饭的时候,需要奴才在身边伺候著,奴才适才迷了路,是王爷给指的路。”
贪恋的肩头温度终於消失,裴傅庭拢著裴铭一耸一耸的肩头道:“他也算是给军队立了功,总不能太亏待了,说出去,到成了你爹欺负一个下人。铭儿是大人了,这样哭,给府里的人看笑话哪。”裴傅庭的声音真如慈父一般温和,裴铭的拳手渐渐收紧抽抽噎噎的说了句:“是,爹爹。”
还是俪夫人会看眼色,吩咐下人给裴傅庭挪开座椅:“今儿是大喜团圆的日子,都杵在这里做什麽!铭儿亲自给王爷挑了几个最大的饺子,王爷倒是瞧瞧!”
裴傅庭跟前的嵌金丝薄碗里果然盛了几个形状饱满的饺子,坐在他身边的裴铭依旧抽著鼻子,裴傅庭轻轻抚著他的背给他顺气。
站在两旁的下人们先上来几盘新鲜瓜果,然後依次上冷菜和热菜,依旧是三个人吃,依旧摆了满满一大桌。
裴铭刚开始小口小口吃著饺子,大约是觉得委屈了,并不自己去夹菜,也不说想要吃什麽。他在草原上熬了许久,回程的路上一直跟旁人说对那些糖醋鱼啊红烧排骨啊实在是想念的紧,回去一定要一次吃个够才好,可是现在面前堆的闪山珍海味他却连动都不动一下。
小尘从地上起来,接过旁人给他的盘子,桌子很大,在草原的时候,裴铭都是在外面和将士们一起吃,这是小尘第一次伺候他吃饭,兰竹走的又急,只将自己平时如何伺候小王爷的法子粗粗教给他,究竟该怎样伺候著,还是要看小尘自己。
裴傅庭不喜人为他布菜,俪夫人旁边倒有个机灵的丫头,一边给俪夫人夹菜,一边也给裴铭夹来一些,俪夫人知道裴铭在耍小孩子脾气,也给他夹来好大一块红烧排骨。
小尘看那些菜都是荤的,在丫头一再眼神的示意下绕了大半个桌子夹来一些青菜香菇盛在盘中呈上去给裴铭吃。
裴铭皱著眉头嗔怪道:“草原上最多的就是冒著这股子味道的青草,我闻著闻著就差点变成了一头羊。”
裴傅庭和俪夫人闻言都轻轻笑了,看见裴傅庭脸上的笑容,裴铭仿佛微微松了口气,饭桌上的气氛顿时融洽下来,裴傅庭又亲自为他夹来半条红烧鲫鱼,裴铭这才端著饭碗香喷喷的吃起来。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面,小尘捧著装了几个大虾的盘子,看的竟有些痴了。在草原上的时候,晚上萧家也是这样围坐在一起,禄乐总会讲好玩的逗爹娘听,那个时候他也可以吃著香喷喷的兔rou,跟著大家在一起欢笑。
午饭只用了一碗绿豆粥,小尘的肚子轻轻叫了一声,他立刻红著脸低下头,装作去盛汤的样子,希望大家都没有听见。
裴铭胳膊肘一拐,碟子里的红烧鸡腿从饭桌上滚落後掉在饭厅的地板上,那红红的汤汁粘在了裴铭一袖子,淡紫色迅速变成了深色。
这次小尘手脚利索,取来备好的干净帕子立刻给裴铭将桌上多余的汤汁给抹了去,只是看著他那件价值不菲的衣裳心痛不已。那麽好的衣裳,这污渍大概是洗不掉了。
“将那鸡腿捡起来。”裴铭坐在凳子上,指著地上掉落的鸡腿,“也不脏,还是能吃的。”
小尘捡起来盛在盘子里,裴铭居然是要拿去自己吃了,俪夫人及时将他拦下来,急道:“不是还有新的麽,不够让厨子再做啊!”
“俪姨你不知道,守疆的将士们天天都吃干饼,不知有多苦,哪里有这麽好的东西吃,我现在不敢浪费半点东西。”
“那也轮不到你来吃这粘了灰的东西,你吃,奴才吃,不都一样是吃,一样没有浪费食物。”俪夫人将那鸡腿端给小尘:“就赏了你吧。”
小尘接过盘子,闭上眼睛咬了一口,还有完全吞下去胃部便是一阵猛烈的抽搐,喉头一紧,虽然他飞快的用手捂住嘴,还是有呕吐物从指缝里漏了出来。
饭厅里弥漫著一阵若有若无的酸臭味。
一时间站在两边的下人们都有些发愣,就连小尘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明明逼著自己吃下去的东西,为什麽会在还没下咽就吐了出来。
“怎麽?”裴铭放下筷子:“是这鸡腿配不上你了?”
小尘拼命摇头,手缝里流下来的东西越来越多。
俪夫人小心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