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七章 心亂</h1>
風很快地停下,垂下的輕紗再度掩去兩人交錯的視線。
嗯,問題來了。
沐沐微微蹙眉,有些困擾。
她該是若無其事地打個招呼,還是視若無睹地略過呢?
照安子舟那淡漠性子來說,不論哪個選項似乎都差不多。
果然,還是走為上策好吧。
呼一口氣,還沒來得及轉身,眼前的輕薄就再次被撩了開去。
那個長髮高束、眼眸如冰的男人,不知何時下了車,走進了他最討厭的喧鬧人群,一步立了在她面前,一手把她的帷幔撩到帽沿,居高臨下的看她。
銀色面具後的澄藍眼眸已沒有最初的紛亂,卻是漫上了一股說不明白的味道與銳利。
沐沐呆呆地看著安子舟,對他所做出的堵人舉動呈現出忠實的震驚反映。
這人待事待物從來都是淡淡冷冷,甚至帶有輕微潔癖,即使是在天藥谷學習兼惹惱他的那幾年,她也沒看過他如此不符人設。
他們告別時明明很完美,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天道到底又搞出了什麼蛾子?!
沐沐心中吶喊不及,手上一熱,纖細的腕上已是多了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
經脈處傳來被按住摩娑的感覺,沐沐忍不住顫了下,背脊無法控制的寸寸冰涼。
似乎探到了什麼,安子舟的眼眸瞇了起來。
"上車。"
他拉著她走,語氣強硬。
現在可不是震驚的時候。
沐沐本能的覺得,這一去,絕無法輕易脫身。
"那個,谷主啊,我還有點事——"
她笑著打哈哈,站住,暗暗與腕上那股力道抗衡。
"上車。"
安子舟還是那兩個字。
"我真的——"
沐沐這頭想著理由,安子舟已是傾下身來,雪白的額髮掃到了她的頰上,淡藍的眸忽低冷下,風雨欲來。
"君沐顏,妳到底還想胡鬧到什麼時候?"
鼻間充滿沁涼藥香的同時,男人的聲音靠近著響,語間盡是沉怒。
"哈?"
胡、胡鬧?
她又怎麼了!
貼近的距離與語意讓沐沐差點原地彈起十呎。
胡鬧這個詞不只是一種不滿,從安子舟的嘴裡講出來,更帶有上對下的斥責意味。
他們不過利益交換,各取所需,沒有師徒之名,天藥谷人也多以待客之禮對她,自然沒有什麼輩分階級,安子舟是傻了嗎?
"等等,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有誤會,那就隨我回去解釋。"
還給不給人說話了啊!
對於安子舟的越來越盛的怒氣與行為摸不著頭緒,沐沐堅定的在逃跑這個選項上打了個勾。
"……我知道了。"
呵。
被扣住手裡暗暗蓄起少得可憐的內力,她喪氣似的垂下眉眼,像是個做錯事被抓到的孩子,露出無奈溫順的樣子。
"走了。"
安子舟凝視她,抿緊的唇線淡了淡,他側過身,握著她腕的力道不自覺放鬆了些,語氣也軟下來。
就在這放鬆的一刻,手上的xue道被一股弱卻Jing確的力道彈上,瞬間的麻痺使他失去握住的力氣,給沐沐掙了出去,他一頓,眉頭瞬間倒豎。
"君、沐——"
一只帷帽與無數的煙霧彈扔到了他臉上。
"得了,全世界都知道我叫啥了。"
"……。"
安子舟不說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身周暴漲的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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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離城中心的小樹林,某棵不起眼的樹上。
沐沐停下運著的凌雲步,喘著氣,髮絲凌亂,狼狽倚著樹枝。
心跳如雷。
若不是她有把暗器與藥品隨身攜帶的習慣,這次說不定真的凶多吉少。
想著被她扔了一臉胡椒彈的安子舟,她輕哼一聲。
強帶走什麼的,就算她沒了功力,也是沒門的事。
她抬起右手,手腕上頭深深的指印像是烙印上去一般。
"這到底是——莫非是小瑾花的婚禮刺激到他?不像啊。"
沐沐自言自語,冷靜下來後,她尋思起原作裡,安子舟愛上後的偏執死心眼,心頭微重。
她可以確定,在君瑾花與顧家小子好上時,他是無所謂的。
難道一切都是假象?他其實愛瑾花愛的深沉,所以對她這個撮合兩人的渾蛋師父格外忿恨?
沐沐絞盡腦汁都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完全忽略了自己「死而復生」這件事。
看來這連雲看來是不能久待了啊。
響指一彈,身上的衣服便換了套,厚實而保暖。
拉拉衣領,她合上眼簾,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