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其实没事,你忙吧。"格雷叹了口气,挂上了电话。
格雷不知所措地坐在沙发上发呆。他本来会毫无保留地向自己的恋人们倾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麻烦事,但从倪尔和萨奇的事情开始,他似乎有越来越多不方便透露的小秘密了。
他不想离间丁恩和杉曼的关系,尤其是杉曼现在正需要家人的支持。但不告诉丁恩似乎也不妥。如果刚才丁恩空出时间问他,他大概也就说了。
格雷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会有人笃信宗教。当现实生活里选什么都好像是错时,寄希望于冥冥之中有什么在引导主宰着一切,自己不用承担选择的后果,还真是颇有吸引力的事情。
詹米担忧地看着格雷,但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
周末时格雷才再次见到丁恩。丁恩想起他之前莫名其妙的电话,问到底怎么回事。格雷只是含糊地说在城里遇到杉曼了,想跟他汇报一下。
"别担心,他现在看起来还不错。"丁恩松了口气,"他之后也来过我这里几次,一起打打游戏什么的,看起来已经好多了。以前我们好几年都只是过节才见面的。"
两人在城里的顶层公寓翻云覆雨。第二天中午,格雷又开始预习新学期的功课,丁恩枕在格雷光裸的大腿上翻看着文件。暖气开得很足,两人都有点昏昏欲睡。
忽然,门铃响了。丁恩看了眼手机上的监控镜头,遥控开了门。杉曼拎着外卖走了进来,看到格雷愣了一下。
格雷大囧。他只穿着平脚小内裤和丁恩的T恤,尴尬地站起来打了个招呼:"嗨,杉曼…我我我我去找条裤子…"
杉曼无语地看着格雷窜进卧室,过了半晌出来时穿了条明显是丁恩的长裤,松松垮垮地挂在胯间,过长的裤脚堆在地上,勉强露出圆圆的脚趾头。
"你把我的衣服都送洗了…"格雷瘪着小嘴,不知是在责怪丁恩还是在向杉曼解释。
"要不是这傻大个过来,你今天都不用穿衣服。"丁恩安慰地揉揉他的背,"你最近老往我这儿跑啊。虽然可能还有点早,要不要试试去认识认识新妹子?"
杉曼的目光粘在格雷摇摇欲坠的裤腰上,看着他把外卖一样样打开摆在桌上:"我没事的。倒是你,不打算告诉爸妈,就这么糊弄一辈子了么?"
"我们每年见一次面,住几天,估计顶多再能见四十次吧。"丁恩表情复杂,"总共加起来也不到半年时间,应该也不算太难?"
"天哪,你这么说好像真没有多少时间了。"杉曼有点震惊。
"为了这么点儿相处时间,我应该勉强自己去结婚生子?还是冒险说服他们改变看法?还是和他们断绝关系过自己的生活?还是…就这么糊弄下去,能多久算多久?"丁恩愤恨地说,"而且爸妈是不会改变的。没有人真的会。人类改变陋习、向前迈进的唯一希望,就是坚持旧观念的人不断死去。"
"哇,你们在讨论什么Yin沉的话题啊!"格雷招呼他们开饭,"如果能一直活着不是很好么?"
"人总是会死的啊。"杉曼现在谈论起死亡已经颇为坦然了,"所以人类应该还是需要…结束的?就像大家都不喜欢没有结尾的故事一样。"
"但如果你不想自杀,那么活了一天总是想活第二天的啊。"丁恩叼着一根春卷,"用数学归纳法的话,如果你现在活着,而且想活到明天,那么你就会一直想活下去。"
"我想象自己衰老得动不了,或者病痛缠身时,应该会觉得死亡就是解脱吧。"杉曼戳弄着盒子里的面条,"活着的质量也是很重要的啊。"
"但老年人和重病的人,绝大多数求生欲一点也不弱呢。"格雷摇了摇叉子,"只要是生物就会厌恶死亡。即使是坚信死后会进入极乐天堂的教徒,我觉得他们真的要死的时候也终究会意识到,死亡就是死亡。你连能意识到自己死了的生理结构都不复存在,更别提什么rou体非rou体的享乐了。"
"但你能想象,如果发现长生不老的方法,这对人类文明会是多么毁灭性的打击么?"丁恩邪恶地笑着,"如果人本来就能长生不死,估计现在我们还在深山老林里围着图腾跳舞呢。"
格雷想起自己的族人,有点笑不出来。
"如果现在就发明了让人类永远续命的方法,虽然大家也许可以开始星际移民、探索宇宙,也有可能会被僵化的思想和权力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