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和一个正常的地位尊贵的人谈话一样。
曹公公很少有这种体验,在经历风尘仆仆的赶路后,心情难得的高兴了起来。
而且他总算知道探花郎的那副做派哪里学来的了。
现在不应该再叫沈探花了,而是沈主事了。
沈惠明是近近几十年中,商家子中考入一甲的唯一一人。而他的名次好了,自然是挡了别人的道了,在那些家事优越性情高傲的子弟眼中尤其碍眼。再加上他早早上了姚家的船要做纯臣,不可能被拉拢到,那些各为其主的人索性联合起来,在琼林宴上孤立为难他。
只是想法是好的,结果却大出意料。
皇上十分欣赏沈惠明的从容不迫,并且在沈惠明说出一番,商业对国家的重要性的理论后,皇上以子承父业为理由,直接将沈惠明塞进了户部,做了正七品的户部主事。
而沈惠明那天的对答其实已经收敛了许多,没敢把私下里和方睿轩探讨的经济是国家命脉的理论说出来。
钱财什么的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国家的稳定。民心,是一个国家稳定的决定因素。
在这天灾人祸人力还无法战胜、生产水平不高、物质财富积累还不够丰富、农业还不够发达的古代,把经济放在农业之前,富的只会是权贵和商人,对农民没有实质性的好处。
但是发展商业到底可以使国家富裕充满活力起来。
皇上尝到了商业改革的好处,为了确保这件事情可以长久地做下去,平日十分留意这方面的人才。
沈惠明是商贾出身,虽然没有做过生意。但是皇帝相信,他身上总会有那么一点他商人爹的遗传,就给了他一个机会,至于能不能得到重用还要看能力。
嗯,做皇帝的就是这么任性。
沈惠明没有想到的是,他为了有一个好的名声,日常一直规避着与经商有关的事情,家中的生意更是半点都没有插过手。而终于考上了进士,却要向他老爹求助请教生意和账房的事情。
这让他的心情复杂了好些天。
最后还是接受了沈大海派来京城帮他的几个管事儿。
那些人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心中悔恨不已。
按照规矩,一甲都是要进翰林院的。状元也才是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沈惠明一个探花却一下子得了户部主事的职位,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沈主事入了户部,表现良好,故而皇上想见见他的授业恩师。”在上山的路上,曹公公隐晦地提点了一下方睿轩,也算是卖个好。
“多谢公公。”方睿轩诚恳对曹公公道了谢。
不管这位公公是出入什么原因提醒的他,这个人情方睿轩无论如何都要收下来的。他的心中对这次圣上的召见有了谱,似乎并不是坏事,否者这老太监对他就不是这个态度了。
曹公公替皇帝问候了黄乐松和姚老先生后,就去驿站休息了。
在路口分别的时候,叮嘱方睿轩道,“三日后就要启程,方举人可以在这段时间安排好家中事物。”
方睿轩回到家中的时候,柳生已经吩咐人将圣旨供奉了起来。虽然突然起来的圣旨让柳生有些震惊,但他毕竟也做了许多年的举人夫人,早已经蕴养出了气度。
很快就恢复了状态。
“阿生,你收拾一下咱们路上要用到的东西,陪我上京去吧。”
“我也去?”柳生欣喜地看向方睿轩,见方睿轩点头后,又转头问道,“那撞撞和旭儿呢?”上京面圣,总不好拖家带口吧。
“将他们俩人交给黄夫人帮忙照顾一些日子吧,也让撞撞跟在黄夫人身边学习学习。”他们请来的女妇人虽然不错,眼界比起黄夫人还是要差点的。
黄乐松是在方家书院讲座了三年后,住进了书院专门给那些大儒修建的院子中,但是他们夫妻二人不问世事的姿态做得很足,方睿轩也识趣地不拿俗世的杂事去打扰他们。
这种托付儿子的小事儿,想来他们不会拒绝,更何况黄夫人还十分地喜爱方撞撞。
“旭儿还好说,可是撞撞哪里。”柳生有些迟疑,小儿子性子安静,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可撞撞就不行了,早年宠爱过度,这些年纠正了不好,却还是有些娇气。方泽辰已经十五了,是个成年的大孩子,又在书院中读书,不用他们Cao太多的心。
“我去给他说。”方睿轩道,他也担心早些年将撞撞宠过头了,现在去京城这么大的事情不带着,没准撞撞都要以为自己失宠了。
“继远族弟那里要去信吗?”
“嗯,我一会儿就去写信。”
夫夫两个人有商有量的,将出门前的事宜都安排了下来。
出发前的一个晚上,方撞撞和方泽旭来到方睿轩夫夫二人的房间,这是方撞撞搬出阿父和爹爹的房间后第一次和他们再睡在一起,可是却是为了分别。
方撞撞眼睛红红地看向自己的阿父和爹爹,这还是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要和父母隔着老远的空间分别这样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