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大笑,抬起胳膊揽住温让的肩膀拍一拍,心情很好的样子,说:“确实拿下一笔不错的项目。走,进去,我可是饿了一路了。”
说是饿了一路,主食菜品一上来,程期动了几口就有一筷子没一筷子,看着已经饱了的样子。温让胃口本身不大,来之前又与沈既拾一起喝了咖啡,现在也是没什么吃饭的欲望,二人就捉着筷子小鸡叨米一样,把聊天当做了主要业务。
杂志上并没有什么问题,本身就是个面向学生的公益性的活计,温让身为与学生有切身交流的教育工作者提了些建议,这个话题也就略过。在程期的私心里,实际上是因为近期公司做了一笔好生意,今天签了合同,他心情愉悦,很想找个相处舒服的人轻松轻松,便寻了个杂志的借口给温让打电话,倒被温让主动约了一顿饭。
温让往嘴里塞了一片菜叶,总觉得程期今天看他的眼神儿里带着新奇的打量,嘴角又似笑非笑的,像在观赏什么有趣的新奇物件儿,他放下筷子摸摸脸,实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他以不解的眼神望回去,问道:“我脸上粘东西了?”
程期左右看了看,摇摇头:“没有,很干净。”
“那你盯着我乐什么呢。”
程期听到这问题,笑意更深,他右手的筷子尖儿闲闲夹着一粒要掉不掉的花生米儿,左手的食指在下巴上梭磨,开口回答:“感觉你今天……心情挺好的。”
“是么,”温让又摸摸脸颊,回忆一下今天有什么让自己开心的事,眼前第一时间浮现的倒是沈既拾的脸。他弯起眼仁儿,露出几缕顽皮孩童的神情:“来之前被一只撒娇的小野狗讨了顿食儿。”
程期品一品这句话,表情之间高深莫测的变化几分,他挑起一边英俊的眉毛,接着问:“沈既拾?”
温让不置可否的又笑了笑,没有回答。
程期沉思了一下,不知道这话题该不该戳破了继续说下去。
对于沈既拾,程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于客观而言,沈既拾各方面都堪称优秀,虽然还是个学生,可是他在自己公司里的兼职情况值得一句夸奖。
于主观而言,他出于一种算不上光明的私心——出于他对温让还有那么一丝念想,沈既拾这个人物在温让生活中的出现,实在算不得可爱。
程期想起他几个月前买片儿鸭时偶遇温让,温让的脖子上有一块吻痕,鲜艳得扎眼。没过多久,他就在一家餐馆儿里见到了制造出那朵吻痕的沈既拾。
不得不承认,小伙子很不错,浑身都洋溢着青年人的蓬勃,俊挺,英气,生机里又满满的都是远超于年龄的成熟沉稳,仿佛具有一种能在与他接触的不知不觉中,帮人照明的能力。
程期自认是个有头脑也理智的人,他清楚明白温让今晚的好情绪,与那位沈既拾脱不开关系。他当然乐见温让心情轻松,然而那一点儿“前男友”的占有欲,却在身体里释放着不适感——他既希望温让多与沈既拾接触,多一些这样溢于言表的快乐,又有些希望沈既拾不要过多参与进温让的生活——是了,也只是“参与”而已,他们两人的rou体关系都只是出于一种神奇的巧合,程期不相信温让会与他的学生发展出更深层的感情,他知道温让不害怕冒险,但温让从骨子里不喜欢危险的事情。
这想法很不好。程期胡想至此,赶紧打住,在内心指责自己的心胸,他并不喜欢像个狭隘男人的自己。
只要能带给温让快乐,是什么人又有什么关系呢,师生关系又能如何?自己不能给温让轻松快乐的情绪,出现一个能为他带去一点儿希望的人,应该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温让生活着的二十九年里,快乐对他而言,实在是件屈指可数的奢侈品。
程期端起杯子,他们没点酒,玻璃杯里是饭店很舍得供应的廉价茶叶水,他用自己的杯子与温让的碰了碰,说:“养一条小野狗也挺好的,喜人。”
温让看看茶杯,又看看程期,轻轻勾起一点儿笑容,依然不置可否。只端起自己的杯子,与程期一起像模像样地喝了一口。
第030章
这个学期刚开始两个多月,温让觉得他在校园里与沈既拾偶遇的次数增多了。
他们学校顶着个老校的有名旗号,寥寥几栋几层高的楼组成的老校区占着个市中心的好地方,两年前大学城的新校区建成,挪走了一大批学生,剩下的几个院里正巧有着文学院和沈既拾所在的经管院,各自霸占了两栋小楼。温让在文学楼上课,兼着经管院里金融系的辅导员,每天基本上就在两栋小楼里来回颠儿,沈既拾就总是很巧合的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楼道与楼道的某个转角,教室门前的楼道上,通往楼与楼之间的草坪小路上,每一个可能的地方,沈既拾总在不经意之间与他对上目光。周围总是人来人往,沈既拾往往主动跟温让打个招呼,温让便冲他点点头。有时如果连着一两天没看到沈既拾,温让还会在心里思量对方是不是逃课了。
“养成习惯”真是很有道理的一件事。温让上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