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一家五口的。可是,被无情的毁去了。
云染知道,以后无论时光如何流逝,世事如何变迁,这份失去至亲之人的绝望痛楚就会同那深深扎了根大树一般,□□伫立在了他心脏最敏锐最脆弱的地方,永远都无法再消散……
赵烟儿没想到云染还会见他,被方平领着带进院子里时,一眼便看到了月色下那么素白清瘦的身影,他散着黑发,微微仰着头,脸色雪白,清冷的黑眸中落着细碎皎洁的月光。
赵烟儿双手紧了紧,走近了些,“阿染,你找我。”
云染继续望着天上的明月,过了片刻才轻声道:“你之前说等你发现,刚好看见王府的人把我的孩子给扔了出来。那你跟我讲讲,当年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孩子是被王府的人抓走的。”
赵烟儿微微一愣,沉默了一会儿才嗓音发紧的回答:“因为那个女人给我下了毒,我刚好碰到一个四处游历的神医,他查出了我身上的毒是皇宫里才有的,我就往东阳的方向查。可是凭我一人之力想混进皇宫何其不容易,更别提查探孩子的下落……所以,所以我便先找跟皇宫相关的齐王府。”
可是齐王府比起皇宫来,戒严更深,别说混进去,就连稍微靠近一些都会被门口的侍卫抓住盘问,稍有不对,就会被抓走。
“我不敢冒进,只能在王府附近徘徊,本来没报希望,但是那天却刚好让我看到了从后门走出来的人,手里抱着用布裹住的……我潜意识里觉得不对劲,所以就悄悄跟上了,然后,然后发现……”赵烟儿声音越说越小。
云染呼吸深重猝然回头死死盯着她,指尖发抖,嗓音颤的厉害:“那个孩子你看清了吗?真的是我的孩子?”
埋在香叶山的也只有孩子的骨灰,不过就算当时孩子是直接下葬,现在他看到的也只是累累白骨,根本无法辨别面容。
可他就是还不切实际的抱着一丝幻想,或许死的那个根本不是他的孩子呢?
又或许,孩子当年根本就没死呢?
他眼神固执的将赵烟儿看着,几乎要看进她的骨子里里,他多想听到赵烟儿说,“那不是你的孩子,我看错了。”
赵烟儿听他这么问,眸子慌乱的一闪,眼泪瞬间掉下来,她神情恍惚的蹲下身去捂住了脸:“对不起,对不起,阿染,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但是我真的,真的不知如何是好,我这几年也活得很累……”
云染重重的闭眼,神色惨然的一笑。
明知道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可还是执着的要问清楚。事实上,问完让他更加的痛的撕心裂肺了。
赵烟儿抹了眼泪,忽尔低低的道:“不管怎么样,你还有陆长亭,还有阿辞……阿染,该死的是我,但是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一定。”
云染睁开眼居高临下看她,神色压抑。
“你身上的毒,这些年如何解决的。”
赵烟儿咬了咬下唇才道:“就是当年那个大夫,给我配了点药,只能在毒发的时候缓解一下疼痛。”
云染就这样目光静默的看她须臾,冷淡的道:“那你以后继续吃药吧。你死了也不换不回我孩子的命了。”
赵烟儿心头一震,仰起头看他,有些不敢相信就这样被放过,“阿染……”
云染微微俯下身,用手在她头顶轻拍了两下,仿佛回到两人刚相识的时候那种恣意亲和,可是在如今物是人非的境况下,却又透出浓浓的悲哀,"当年无依无靠的我把你当做我的第一个亲人,我是那么信任你,把孩子交给你……"
赵烟儿喉头哽咽,欲言又止,云染却已然直起身,别开头去,冷冷的不再看她,“你走吧,现在就离开。”
“阿染,我……”
“走啊!”云染喝道。
赵烟儿缓缓的站起来,眸子在云染的侧影上流连,半晌才低低的说了句:“阿染,不管如何,请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然后转身迅速的离去了,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黑暗里。
云染余光瞥见了,却站定没动。阿展跟陆长亭在赵烟儿离去过后一同推门从房里迅速走出来。
阿展丝毫没耽搁,只是冲着云染点点头之后便无声无息的循着赵烟儿的方向而去了。
刚才云染拍赵烟儿的头时,手上有迷影香,淡淡的香气能迅速透过皮肤渗入血ye里,致使身体散发一种异香,可保持三月不散。
阿展就算短时间内跟丢了,也能通过随身携带在竹筒内的一种飞虫找到她,以此便能打探她的踪迹。
“阿染,你查她是觉得她说谎了吗?”陆长亭抓住了云染的手,与他十指相扣,轻声问着。
云染将头挨靠在他的肩头,才收回毫无焦点的目光,敛着眸子低低的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对她放不下那几分疑心……"
按照赵烟儿的说法,当年东珠应该是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了所以把两个孩子给换了,并以下毒威胁让她好好照顾阿辞。而且上次赵烟儿毒发,大夫查出这种毒是每年都需要服下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