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对他是否还有情?”
云疏大概没料到云染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不由狠狠怔了一下,然后哂笑且坚定的摇头,“再多的爱,也早就消磨干净了。”
这些年,但凡是有点机会他都会逃,但是楚明亦将他看管的严严实实,别说逃了,他几乎连喘气都难。
就算那次东珠拼尽全力筹谋多时带着他逃走,也只为他挣得了不到一年的自由而已。云疏不敢逃回族里,怕连累族人,但只要在这个国家,他哪怕藏到最隐蔽的角落,也会被丧心病狂的楚明亦给揪出来!云疏已经厌倦了那种东躲西藏,提心吊胆,居无定所的日子了,所以当再一次被抓回来之后,万念俱灰的他没有再起过这个念头。
他也想过死了一了百了,可是两个孩子在他心里始终是一个巨大的难以忘怀的牵挂,他舍不得。
所以他苟且的活着,世事难料,说不定还有跟孩子相认的机会呢?
现在,他果然等到了!他的心也重新活过来了!至于对楚明亦的感情,他说的是真话,他当年的确爱过那个意气风发,爽朗体贴的姜澈,而不是现在这个越来越偏执,越来越Yin沉的摄政王楚明亦。
他的爱意,早就在这些年无尽的失望和凄苦中,如同天上的云烟一般流走消散殆尽了。
但是楚明亦是一个固执又可怕的疯子,就算他冷漠以对这么多年,竟然到了现在还不死心。那种至死方休的纠缠让云疏实在感到心力交瘁了。
云疏多么想和云染还有阿辞一起离开东阳,从此天高路远,逍遥自在,但现在看来,终究那人不会轻易让他如意。
云染听出云疏话里丝毫不做假的苍凉和疲倦,他一开始十分担心父亲对那个男人还留有余情,现在见他能如此清醒,心里稍微安定一点了。
云染拍拍云疏的手,“我说过,不会再让你回去的。我会抓紧时间处理好这边,再带您去治眼睛。”
云疏顿了顿,道:“我实在怕他对你……”
“别担心了,他不会怎么样的。”云染道:“我留下来主要是有一条关于……弟弟的线索查证一下。”
云疏呼吸陡乱,不敢置信的问:“真的?!”他没有想到这么快就会有眉目!
云染嗯了一声,黑眸望着云疏,嗓音轻轻柔柔的,“我有非常强烈的预感,那孩子一定好好的活着,正等着我们去找他……所以您别思虑太重,对身子不好。您只管跟阿辞在一起好好放松,别的什么都不用想。”
云疏终于是弯起嘴角笑了,不得不说,就算这番话也只是云染安慰他的,但是也起到了强烈的安定的作用。
虽然知道云疏看不见,但云染也跟着笑了一下。
他起身离开了椅子,蹲在云疏身前,伏在他的膝盖上,当脸触到他身上柔软的衣料时,云染嘴边的笑意却再也坚持不住,一颗心沉得快跌落谷底。
“阿染……”云疏感觉到了云染的低落,伸出手拍了拍云染的背,突然轻声问:“是不是阿辞这两天太粘着我,你吃醋了?”
跟阿辞问了同样的问题。
云染身子动了动,低柔的回了句:“哪有的事,你们都是我最爱的人,看着你们亲近,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吃醋呢。”
云疏幽幽叹气:“真希望你早点跟长亭把误会解释清楚,让阿辞知道他是你亲生的才好。阿辞现在虽然也喜欢你,但是终归亲生的感情才会更牢固更深刻,那是世间什么都比不了的。”
云染指尖一颤,闭上眼气息不稳的应了声,“是,我知道……”
屋内的气氛平静流淌,两人又温情的说了会儿话,直到阿展悄然走进来,云染回头,见阿展眼神示意他出去,他直起身整了整神色,跟云疏说了一声然后出去。
阿展告诉他有人闯进来了,云染脸色一变,黑眸如冰雪般寒冷,拂袖疾步穿行过院子,来到了一处荷塘边的八角亭外他才猛地停下步子。
亭内有一高大的身影背对着他,负手而立,就算是没看到脸,云染也能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浑然贵气和慑人的凛冽!
能轻而易举闯进来的,除了楚明亦,不作他想。
云染对着他的背影扯了扯嘴角,冷笑:“阁下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楚明亦身形顿了顿,回头看向他那张和云疏相似的脸,黑眸中仿佛燃起一簇黑色火焰,幽幽跳动着,令人心惊。
他开口沉声道:“进来说话,外面晒。”
语气熟稔的好似不像是第一次见面。亭子四周并没有侍卫守着,但是云染知道他的人肯定都暗暗蛰伏在四周,云染也没让阿展跟进去,兀自迈步无所畏惧朝着他走过去。
云染对楚明亦没有害怕,没有恐惧,只有深深的厌恶!一想到自己身上流着他的血,云染恨不得将属于他的那部分血给抽干!
楚明亦在石凳上坐下,云染进去后,也神色自若的坐在了他的对面,两人四目相接片刻,没有丝毫废话,一段对话直接了当的就开始了。
“你姓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