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有公干,你去柳下坊取药材,另……”
云栖听安排,垂手应是,飞快策马离去。
季远修站在开化的水塘边,握着手摩挲着扳指,看着出春寒季里钓鱼老姆孩童,面上露出淡如清风的微笑。
站立了不知多久,季远修叹息转身欲归之时,看到身后不远处站立的人,一双星眸瞪的浑圆,惊喜过望之余甚至不相信的揉了揉眼。
“江公子!”
江竹鸳早已暗中跟了多时,在看到季远修始终把玩着那只墨玉扳指后,迟疑要不要现身。
那只墨玉扳指,是他曾经作为江都统府少爷去参加季国公家世子爷的生辰礼时送上的礼物。那年他不过十二岁,季远修十五岁。
季远修竟然留了这许多年。
“见过小公爷。”江竹鸳颔首,福礼。
季远修眼眶猩红,几个疾步穿来,抬手想去握江竹鸳的手臂,可看到江竹鸳的耳坠和发髻时,顿住了手:“你、你多年未见,当年段静那畜生他们段家的事,我真的很抱歉,未能给伯父伸冤!可我……勉力救了几个老仆,还有江公子您身边的侍奴采露。”
江竹鸳是个极聪明灵透之人,见状他已知晓季远修对他的那些心思,当年虽是一面之缘,季远修就拔下佩剑要赠与他,并且暗中与他通信想要提亲。
但江竹鸳是庶出,二人身份不配,且江竹鸳那时已经与段家联姻。
还未等江竹鸳说话,季远修就急急的道:“你嫁了人?你过得可好?今日碰巧遇到,真真是有缘。”
江竹鸳眼神如炬,镇定的问:“我有一不情之请,想请小公爷帮忙。”
适才,他已经知晓季远修和盛莲的关系,可说盛莲县主此番前来,并不是为了他与柯以湛的,但还是要多一重保险确定。
季远修文雅拱手,目光诚恳而热烈:“请说。”
江竹鸳不了解季远修的为人,但他在官宦大家出生,心知肚明季远修此番过后定会调查他的事情,倒不如现在说出,季远修是靠武举在一众达官子弟里脱颖而出,可谓是朝廷新贵的儒将小生,他必定能帮自己大忙。
于是,江竹鸳就把事情的部分原委告知季远修。
季远修锁着眉头:“江公子,你放心,此番盛莲县主与我是途经此地,我另有公干,事情一了,我即刻带着盛莲县主回都城完婚,至于北郡王……”
英俊儒雅的小公爷阴鸷勾唇:“他此刻已是个空壳王爷,自身难保,与你够不成威胁,你安心。”
本来还要加一句我寻得时机,必定和圣上呈书,还你江家清白,沉冤昭雪,不令你受委屈。
但季远修还是咽下了那句话,他心痛的看着江竹鸳的出嫁哥儿发髻。
他终究还是迟了……早就迟了……那些事情,私下做好便是,何苦让人承情?况且江竹鸳定会阻止他。
江竹鸳颔首道:“多谢。”
季远修见他欲言又止,苦笑道:“你放心,我见过你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绝不会告诉第三人。”
江竹鸳得了保证后,转身便走,没有丝毫的停留。
季远修苦涩的笑笑,虽然注定没有缘分,可他还是想帮江竹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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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竹鸳心中有了成算,回客栈叫醒酣睡的父子,眉眼的阴郁散了大半儿。
“唔,你做什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柯以湛打着哈欠,像个巨婴似的任由江竹鸳为他系衣带。
“我还能做什么去?不过没有手炉,想着家里也缺就去买了两个。”江竹鸳滴水不漏,见男人‘傻乎乎的’还带着刚睡醒时候的木讷,丹凤眼湿淋淋的,心放松又跳了几下,暧昧亲昵的亲亲男人的眼角,哄他:“好了,我们快快把东西置办好,归家再睡。”
“我才不睡呢,在这儿睡好了,回去我可要收拾你!哼!”
柯以湛狐假虎威的捏捏江竹鸳的下巴,先出门儿了,江竹鸳抱起襁褓,抿着唇笑,无奈跟上。
自家小夫君能‘收拾’的哥儿,怕是只有他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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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了许多东西,包括一辆板车,上面架着各色的锅灶,是专门卖点心用的。
江竹鸳一回家就把东西擦洗的干干净净,再用猪油开锅,满意的点头,目光如炬的盯着柯以湛:“夫君,后天,我就上集市去,你那花卉生意冬日里清闲,你多帮帮我。”
柯以湛点头:“成,不过你是要现做吗?”
江竹鸳笑:“那是自然,老百姓们看着做才放心,我还准备一小盆儿的肉馅儿,一共三样馅儿。”
“玫瑰蜂蜜豆沙儿的,咸淡黄儿南瓜的,猪肉馅儿?”柯以湛确认“我们还是提前把馅儿做好的成,否则来不及现做啊。”
“当然了,否则我怎么会说后日呢?夫君你去看着小鱼和小山,我来收拾。”
“行吧,你也别太累了啊?”柯以湛有些迟疑,看着江竹鸳眼瞳亮晶晶的样子没说出拒绝的话,江竹鸳在屋里闷的也够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