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一个。
但就算如此,他也已经回不了头了。
*
“阿嚏——”
青山寨里,苏大当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他揉了揉犯痒的鼻子,混不在意地继续手里的事情。
他们在打包行李。
前去白水村打点的苏九日前已经回到了寨子里,跟他一起去的人暂时留在白水村忙活,他先行一步过来通知苏大他们,可以动身了。
“爹,我们还会回来这里吗?”
闲著没事干的苏朗坐在一旁看他爹和老婆两个人忙碌,他有些舍不得这个住了四年多的地方。这座院子里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全都有他的心血。
苏大安慰道:“会的,我们只是暂时避一下而已。”
城里发生的事情他们一概不知,更加不清楚逼得他们不得不避开的那起“栽赃嫁祸事件”其实已经差不多水落石出,这会儿整个寨子都在为搬去白水村做准备。
老实说,没人愿意这么大动干戈。
忙出了一头细汗的罗湛抽空瞥了眼兴致不高的少年,想了想,暂时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起身来到苏朗旁边坐下。
他没开口安慰,反倒是苏朗的注意力自然而然地从不舍中抽离,转移到罗湛身上来。握住自家老婆的一只手,苏朗心疼地给他擦了擦汗:“阿湛累了吗?那我们歇歇呗。”
罗湛见他眉目之中的郁色散开不少,不由得勾起唇角:“听朗儿的。”
无论是语气,还是眼神都宠溺得不行。
苏大在一旁听的牙酸,觉得简直没眼看。
他酸溜溜地想,有夫郎了不起哦,我还是你夫郎他爹呢!
第49章 不速之客
夜凉如水, 除了苏大,其他人都已经睡的七七八八。
作为青山寨的老大, 撤离青山寨这个决定苏大虽然做的很是干脆, 但夜深人静时他也会忍不住反省自己,当初带著兄弟们干起山贼这一行,到底是不是做错了。
他不介意自己顶著恶匪的名号,对自己以往的举措也的确可以做到问心无愧, 但是面对寨子里其他兄弟时,他其实是有愧的。
尤其是此次明明没有做错事情,却还是不得不避而远之, 说得难听点, 跟夹著尾巴逃跑有何区别?他们这一群人,何时有过这么懦弱无能的时候?
从一群人人敬仰称颂的大好男儿,沦落为臭名昭著的残暴山匪, 这之间差的可不只是一星半点,而是一道天堑!
当年他们年轻气盛,被失望和怒火冲昏了头,眼下这么多年过去了,大伙儿冷静下来后有没有后悔,他心里并不清楚, 因为自打那以后, 再也没有人提起过从前的事情。
可是苏大知道,不提起,不代表已经放下。
切肤之痛, 没有人可以放下,也没有人能够放下。
这一刻的青山寨大当家不再是苏朗面前那个毫无原则的父亲,他的表情深沉,眼神暗如幽潭,里面藏了数不清的情绪,令人倍感压抑和沉重。
直到月上中天,想来想去也想不到更好办法的苏大几若无声地叹了口气,勉强让自己抽离思绪,又搓了搓被寒气侵袭的手臂,起身打算回房。
就在这时,耳朵忽然捕捉道一丝碎响,似是有人踩碎了枯叶。
苏大心生警觉,猛地回过头来,沉声喝道:“谁?”
一阵可疑的沉默之后,院外的林子里忽然有人低低笑了一声,紧接著,一抹人影缓缓步出,身上黑色的锦袍质感极好,夜色下泛著浅浅如月光般的色泽,随著来人的走动而错觉般的起伏。
一步,两步,三步,夜色从他脸上褪去,银辉之下,来人长相如月光一般皎洁,目如星子,缀满华光。
他站在苏大五步之外,歪头打量他片刻,唇边溢出了些许笑意。
“多年不见,雁辞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般模样了?”
苏大猛地退后一步,受到惊吓似的双目瞪大,见鬼般盯著忽然出现在眼前的男子。
“怎么,雁辞竟不认得为兄了?”楚恒眼睛微弯,背在身后的手掌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拽紧成拳。
苏大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目光里渐渐流露出难以置信:“大、大哥……”
楚恒脸上明显松了口气:“甚好,甚好,雁辞还认得我。”
苏大:“……”
他时而眉头紧皱,时而目露古怪,时而又欲言又止,表情复杂至极,良久之后才在楚恒饶有兴致没有半似不耐的目光之下,变得稍稍冷静下来。
他纠结地抓了抓胡茬,底气不足地问道:“大哥,你、你怎会出现在此?”
“这个说来话长,我干脆就长话短说吧。”楚恒大大方方地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了下来,目光望向苏大,言简意赅地吐出四个字来,“机缘巧合。”
果真是短的不能再短。
苏大:“……”
很好,这还是他原滋原味的大哥。
被楚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