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宫里,皇后率了几位嫔妃给太后请安。
太后年近五十,皇儿登基后她便清闲自在起来,无事便吃斋念佛,一时兴起也要压皇后一头插手后宫之事。
活着的数位太妃不是随着孩子去了封地便是被她赶去长安城大大小小的庙里去了。
只可惜她大概前半生做了许多坏事,皇帝甫一登基,她便渐渐染了病,好在前些日子端王娶妻为太后冲喜,她才恢复过来。
太后斜着个眼,睥睨一群费尽心思讨好自己的后妃:“你们啊,心思多花在皇帝身上”
静妃环住太后的胳膊撒娇:“表姑姑,你劝劝皇帝表哥嘛!我们纵是整个人扑到他怀里他都不理睬的。”
“哀家怎么没劝?”太后舒展面庞,“你们还得再用点心才是,敬事房太监说,都一个多月了,皇帝一个人都没宠幸,怎么?难道是皇帝偷偷在养心殿藏了个人不成?”
静妃嘟起嘴:“太后娘娘说笑了,皇上哪需要藏人啊,他要是喜欢,收到后宫里来便是表哥就是太专心国事才冷落了我们。”
皇后心里冷笑两声,见太后要起身,笑着上前搀扶:“皇上即位不过一年,最近Cao劳的无非是朝里那些不识时务的燕王派余孽罢了,不成气候。”
太后点头:“哀家听人说,北方好像不太安宁,说是狄人又犯我焱国地界了?”
“北方封了三位王爷守在那儿,想来也不成问题”皇后恭敬答道,她眼神示意侍女,殿外便有太监抬了一盆用红绸覆盖的花盆进来。
太后掀开红绸,只见盆里是株开的极盛的墨菊,这墨菊并非纯粹的黑色,它纤长卷曲的花瓣泛着点点紫光,透出一股贵气。
满意点头:“皇后有心了。”
静妃翻了个白眼,一点都不甘心落于人后,娇俏地再次挽上太后的胳膊:“御花园里好多这样的菊花呢,前几日姐妹们准备了菊花宴,请了皇上一起。正好那些花都还在,表姑姑可要去看看?”
皇后早等着这蠢货说出这一句。
太后点头,她也许久不曾出殿门了,当即被一众后妃前呼后拥地往御花园走去。
御花园里,几队侍卫守着所有入口。
一个小宫女气喘吁吁地跑到两个侍卫面前:“不好了,不知哪来的野狗跑到浣衣局去了,你们快去把它赶走!”
侍卫对视一眼,面露难色:“姑娘我们”
那小宫女柳眉倒竖,伸出指头就往他们甲胄上戳:“磨磨唧唧干什么呢,还不快去啊!”
二人也不知为何要守着御花园,上边只说不要放人进来,他们想着一会儿就回来恐怕也误不了什么事。便一同离开值守的地点。
侍卫前脚刚走,后脚静妃便拉着太后往园内走去,皇后怕人多嘈杂,特意遣散了其余妃嫔,由着静妃带太后往里走去。
不久,太后便“极巧”地看到了皇帝与他怀里的端王。
静妃刚要张口,皇后瞪了她一眼,等她闭嘴,才轻声问太后:“母后,皇帝怎么和端王在这儿?”
她满意的看到太后铁青的面庞,强忍住笑意,又假装震惊地问道:“要臣妾上前问问吗?”
“不,再等等”太后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那边皇帝一手环住怀里人纤细柔软的腰,一手摘了朵金色的菊花瓣贴在他颊边,唇暧昧地在他颊上上下来回摩挲,你侬我侬。像极了疼爱妻子的丈夫。
静妃已是看呆了,她整个人都僵住,迟钝如她,也好像突然间明白了些事情。
那边,皇帝伸长脖子去啄怀里人娇艳欲滴的唇瓣,辛年也转头青涩地回应着皇兄的吻。
太后看得浑身愤怒地颤抖,血气上涌:“皇帝!”
这一声怒喝,不说端王,皇帝也忽的一惊。
皇帝转头,淡然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他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这一天来的似乎比他想的要早一些。
端王捂住脸,吓得浑身惊颤。这幅样子落到太后眼中,可不当他是惊吓,只当他是故意做出这幅媚态博取皇帝的恩宠。
皇帝不忘安慰辛年,抚着他的肩,叫来德福送他回养心殿,轻声道:“别怕,你先回去,等朕一会儿”
太后面容扭曲,呼来侍卫,指着被德福带出御花园的端王:“来人啊,把他给我拿下!”
太后怎能容忍,都到这个时候了,皇帝做的第一件事竟是护住那不要脸的贱人。
侍卫为难地围住端王,刚要碰到端王的衣袖,只听皇帝沉声怒喝:“谁敢?”
皇后远远站在太后的身后,也就静妃这样的蠢女人才会上赶着在这种时候还寸步不离跟在太后身边。
急火攻心,太后身子已是站不稳,向来听她话的皇帝竟为了端王违逆她的命令。
静妃呆了,也忘了搀扶她这位病体初愈的表姑姑,只用不可思议的眼睛,看着端王在德福的护送下消失在远方。
皇后赶忙上前稳稳扶住太后,向那边的皇帝露出既犹豫又失望的神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