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轻薄就被说成是淫贼肆虐,这老混蛋还真把杭州城当成是自己家了。”
西门太平心中暗暗骂了一句。
他用力在脸上挤出一丝愧容,慢慢道:“云大侠,前日是小侄多喝了几杯,有冒犯阿珠姑娘的地方,小侄认罚,我这就跟你前去衙门,还请云大侠大人大量,不要张口淫贼闭口肆虐,我胆子小,受不起惊吓。”
云似海哼了一声,眸子中精光大现,淡然望向别处,竟一副不屑一顾的神色,口中冷冰冰道:“尽辱良家清白,不是淫贼又是什幺?”
每当西门太平真正愤怒的时候,总会忘记面前是何方神圣,一下子竟轻笑了一声出来。“云似海,少爷是不是淫贼,自有衙门定论。你不必拿这样凶巴巴的样子吓我,此地酒楼闹市,众目睽睽,你云家在杭州家大业大,我不信你就敢未经官府,一剑先砍了小爷。”
云似海面容淡然,仍是不屑一顾的狂傲,转颜问阿珠道:“珠儿,昨天侮辱你的淫贼,你指给爹看。”
阿珠面色微白,望了望太平,又望了望云似海。良久,她的头微微低了下去,纤纤小手点向彭天霸:“是……那个人!”
西门太平笑得差点狂喷鲜血,原来彭大头……他才是元凶?
云似海厉声大喝:“彭家的小淫贼,江湖中,五虎断门刀也曾威名赫赫,拔你的刀出来。”
【江湖】江湖在哪?只有江湖人才知道。
西门太平从来都不是江湖中人,一直到很多年后,他还是不十分明白,为什幺会有江湖这样一个名称,为什幺会有一种人莫名其妙就从平常人变成了江湖人。
刀在鞘中,彭天霸握在刀柄上的手,指节一点一点变得发白。西门太平冲彭天霸轻轻摇着头,忽然感觉到一阵心凉如水。
云似海大喝那一声五虎断门刀,把西门太平从慌乱中一下子惊醒,其实今天云某人原是蓄意冲彭天霸而来,根本和什幺狗屁淫贼无关。
还小的时候,西门太平记得听爹讲过,彭家镖局和四海镖局曾经有过一场冲突,云似海和彭伏虎二人为了争西门家的镖运生意,在西门家小厅比武切磋,结果不分胜负,二人最后握手言和。但云似海此后对西门家的镖运生意退避三舍,再也没有登过西门家过一次。
十八岁西门太平仍年少,但他从来都不苯。那一战分明是云似海败了,握手言和不过是彭老爹给他的台阶。
云似海望着彭天霸,冷冷嘲笑道:“彭伏虎一世英名,居然有这样无耻的后人,如果他泉下有知,想也是不能瞑目。”
刀声如啸,彭天霸一声狂吼:“云似海,小爷已经拔刀!”
跳入当场的彭天霸形如疯兽,瞳孔怒张得几乎迸出血花。
西门太平望着他手中冰冷的刀锋,全身也隐隐感到一阵冰冷。他次如此细微的体会到人心的险恶,今天,云似海贯以淫贼的恶名逼彭天霸当众拔刀,无疑是想把场面升级成一场江湖恶斗,借机会就此断了彭氏刀法的血脉。
太平冲上前一步,紧紧盯着阿珠的双眼,嘶声问她:“阿珠小姐,请你当着你爹的面说一句,昨天我们有没有逼迫你?”
阿珠向后退却,目光躲闪着不敢和太平对视,睫毛颤了一下一下,迟迟没有开口。
西门太平大声道:“云大侠,请问什幺叫英名?如此殚精竭虑对故人之子慎终追远,恨不能斩草除根而后快,算不算英名?十年前在西门家小厅,彭老爹如果想要你这样的一世英名,四海镖局在杭州能不能开到今天?”
他口才真不好,用了慎终追远这样一个词形容云似海的善良和热忱,云似海几乎没有考虑反驳,眼色微微一动,身后的杜镖头已经冲了上去。
杜镖头用剑,彭天霸拔刀的瞬间,他的剑也早已备好。
刀剑一连串相击,楼外楼此时已是江湖。
轻轻一串脆响,彭天霸的肩头忽然溅开了一朵血花。他退后了两步,满不在乎地抖抖脸上的横肉,冲着杜镖头淡淡地“唏”了一声。
一瞬之间他已经受伤,居然还有心情去唏人家?
西门太平正疑惑间,一条断开的裤带一圈圈从杜镖头腰上脱落,杜某人一手提着裤子,拿剑的那只手抓也也不是丢也不是,并紧膝盖缓缓向后挪动,脸上的表情,又是愤怒,又是委屈。
谁胜谁败?太平一时间没有完全明白。
阳光透窗而入,彭天霸甩了甩手,手里的刀反射出一阵繁复的光线,随手抖出的刀花,一时间那样绚烂夺目。
他握刀的指节已恢复成平常的颜色,短暂的交锋之后,血迹在他肩头上一点点渗开,他整个人却好像突然轻松了下来。
西门太平不是次看见这样的彭天霸。
无数次面对些流氓混混的时候,彭天霸的脸上都会露出此时这种不屑一顾的神情。此刻太平却不知道应该替他感到高兴还是担忧,毕竟他今天面对的,是成名已久的一众显赫剑客。
彭天霸扬扬手中的刀:“唏,再来。”
太平真他娘喜欢看彭天霸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