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声是从关押唐麟的仓库里传来的。
紧接着,整个废弃工厂像是起了连锁反应一样,响起了接二连三的爆炸声,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不少人见工厂炸出了火花,都叫着朝外逃,然而还没等真正出了工厂的大门,就被几个便衣用枪顶了回来。
不多时,秋叶萧三人也被人chao冲了出来,三人都不约而同要反身去拉桌子上的苏凉,苏凉费劲地抬了抬手,却没能碰到任何一个人的手指,一恍惚,便看到三人被挤出了工厂。
“苏凉!”叶殊明歇斯底里地吼了一声,拨开人群拼命往里冲,而他身边,秋容也疯了似的扒拉着人群,手脚并用地逆着人流挤去,最那边,萧丞微一言不发地溜边贴墙朝工厂里用力爬着。三人艰难而坚定地向里挤去,却被鸣枪示警,一转头,初时的几个便衣已经变成了一群,其他人都被缴了械蹲在一边,霎时,十几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
叶殊明先举起了双手,不知是被烟熏的还是情到浓时,一闭眼,竟然落了泪,声音颤抖地朝一群便衣道:“工厂里还有人救救他们。”
年龄最小的秋容也不顾一堆枪口指着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完全没了平时的形象,像个真正的孩子一样,走丢了家,也弄丢了心爱的玩具。
最镇静的萧丞微现在也不镇静了,想从裤兜里掏烟,手却颤抖着,掏了好几下才掏出来,然而却怎么也点不上火,最后突然把烟和打火机都扔到脚下,蓦然指着叶殊明朝眼前的人吼道:“他说工厂里还有人!你们他妈的听不见吗?为什么不去找?为什么不去找!”
“请你冷静一下。”有人喝道,“搜救员马上就位,如果有人,我们一定不会见死不救。”
不多时,一道身影艰难地从工厂侧门走了出来,他抬起头,声音沙哑:“叶少爷。”
叶殊明红着眼回头看去,衣服被烧得破破烂烂的唐麟正扶着墙站在原地,几个便衣过去拉他,其间夹杂着低声:“怎么样?没事吧?”
叶殊明眯起眼来。
唐麟和他对视一眼,把身边的便衣推开,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轻声说:“我是警察。”
叶殊明毫不意外地盯着他,就见唐麟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朝便衣道:“但我现在不是了。”
十几名便衣同时愣了,不少人脱口而出唐队如何,被唐麟叫停,他疲惫地笑了笑:“非要找一个原因的话,那就是——我自愿的,我自愿堕落,我也自愿干这种地下勾当——因为我爱的人在黑暗中,我得陪他。”
他转向十几个年轻的便衣,突然撕掉外衣,露出一身的炸药,在场所有人都骇得一退三尺远,愣愣看着唐麟。
“你们是我培养出来的,老师这称呼,也该叫腻了,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是个警察,我隶属于他们。这工厂原是个毒厂,现在,我把它炸了,你们可以回去交差,不过这些人不能跟你们走,否则大家一起死。”唐麟淡淡道,“给你们一分钟,全部撤走。”
十几名便衣面面相觑,他们不约而同地后退着,神情闪烁,像要提醒唐麟什么话似的,然而却不得不屈于唐麟的教官yIn威,几个呼吸间撤得一干二净,只留下萧丞微的人和唐秋萧叶四个人。
“你说,工厂是你炸的?”哭肿了眼的秋容抬起头,剧烈喘息着。
唐麟慢吞吞地把一身装备脱下来,平静垂眼:“如果不这样,我们都走不了。”
“你他妈”秋容没说完,先暴起朝唐麟脸上揍了一拳,唐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打得头脑发昏,一摸鼻子,满手血。
“怎”
“苏凉在里面!苏凉没跑出来我草你妈!”秋容怒吼着再次扑上去,直直把唐麟按在墙上打,唐麟被打了几下狠的也没还手,只是呆看着秋容,不确定地喃喃着问。
“苏凉苏凉在里面?他不是应该在少爷的别墅吗?他”
秋容死死抓着他的衣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唐麟挂着彩,挣开秋容去抓叶殊明,身形跌跌撞撞的:“骗人吧?苏凉没在里面,对吧?苏”
他看到叶殊明通红双眼的刹那,整个人几乎都要窒息了,唐麟死死捂着胸口,从嗓子里压抑出一声极度痛苦的嘶鸣:“没有苏凉明明没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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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极力否定着,却不由自主地四处去找水管,失魂落魄地叫着救火,最后瘫坐在地上,无声的泪流了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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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的会客厅中坐着四个人,叶殊明,萧丞微,秋容和唐麟。
距离工厂爆炸已经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然而没有任何一个人放弃过苏凉,直到现在,也依旧有人在工厂里寻找——哪怕知道徒劳无功。
四个人沉默半天,心有嫌隙,却懒得再议,只是慢慢谈起了这片城市的地下规划,叶殊明签字的那份合同在大火中燃烧殆尽,萧丞微又失去了威胁的筹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竟然互相做起了让步,最后将一块蛋糕四六分了,六归叶殊明,四归萧丞微。
再然后,众人又沉默了,他们心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