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
辗转反侧半宿,顾非敌惦念着事情,睡得并不踏实。他数着漏声,天还没亮就起身,带了长剑,往演武场去了。
等到卯时初,顾若海果然也携剑来到场中。
立刻有侍者将演武场边的火炬立柱引燃,将整片演武场照亮。
“你我父子也许久没有切磋了。”顾若海道,“与我练习一场,我便放你离开腾云阁。”
顾非敌猛地抬头看向父亲,惊问:“当真?!”
顾若海道:“自然当真。”
说着,他手中长剑缓缓出鞘,映着周围橙红的火光,却显出一抹凛冽。
顾非敌盯着剑锋看了一阵,咽了咽嗓子,抿嘴将手中长剑抽出,垂头向顾若海行切磋礼。
顾若海却没有还礼,反而掐住顾非敌那一低头的瞬间,骤然暴起。
长剑如虹,刺破深秋寒意凝结的空气,直取顾非敌面门。
顾非敌一惊,立刻调动内力,抬手架剑,堪堪拦住顾若海的剑招,却被其中强大的力道逼得连退数步。
“江湖残酷,并非你想象的样子。”顾若海道,“周围时刻都可能有你的敌人在你不经意间偷袭。所以……不必讲道义的时候,也不要太拘泥于礼节。”
说话间,他竟丝毫不停,一连串剑招向着顾非敌倾泻而出。
顾若海浸yIn武学三十余年,自然不是顾非敌随随便便就能抵挡的。顾非敌被逼得只有招架之力,毫无还手之机。
他见真鸢剑法无从取得优势,便换了自小玉楼学来的回雁剑诀,试图找到一丝反击的机会。
谁知,顾若海手腕一翻,也换了剑法,处处针对回雁剑诀。不过几次交锋,力量相撞,顾非敌就差点握不住剑。
“不可自满。”顾若海道,“你面前的人,也是从小玉楼出来的,你可记得?”
顾非敌勉强架住顾若海一招“惊鸿”,却无法抵御后面紧随而来的“扶摇”,只能拼尽全力闪避,却还是被剑锋在侧腹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为父当年自创‘真鸢剑法’,以期击败小玉楼前辈。”顾若海道,“你也是时候想想,你的剑,该怎么用才最适合你。”
顾非敌后退两步,重重呼出一口气。
顾若海道:“你若再退,我今日就去杀了宿殃。”
顾非敌目光猛地刺向顾若海,眼眶通红。
顾若海的剑已经到了。
如果不能退,他要么挡住,要么,就会被重伤。
而一旦他身受重伤,就更没有理由陪伴宿殃去西南雪山了。
在这一瞬间,顾非敌只觉得一切都仿佛在他眼中变慢,本应无限增大的压力和恐惧,却仿佛骤然间消失不见。
他的心沉静下来,头脑也冷静下来,整个人仿佛遁入了一个奇异的境界。
不能退。
那就进吧。
顾非敌脑海中出现了一道仿佛傲雪红梅的赤色身影,衣袂翻飞,细剑凶猛,只攻不守,一往无前。
他不知道醉斩红梅的内力如何运行,但是,他知道醉斩红梅剑法带给他最直观的感受。
顾非敌拼着将被顾若海的剑锋刺中,向前踏出一步,长剑如龙,攻敌必救。
顾若海于是不得不撤剑回防。
顾非敌乘胜追击,抛弃了一切剑招,放弃了所有套路,一招一式都用最狠、最拼命,也最直接的法子,直取对手命门。
顾若海挡住顾非敌一连串的剑招,终于勾起唇角笑了。
“你知道你需要的是什么了?”他问。
“我会护住他的。”顾非敌道,“哪怕用我的命。”
顾若海收剑入鞘,笑道:“这剑法,不是你突然悟出的吧?”
顾非敌没有隐瞒:“当初,宿殃在小玉楼自创剑法‘醉斩红梅’,我方才取了他的剑意。”
顾若海眼中闪过一抹惊讶,随即似是想到什么,面露了然道:“原来,他竟是这种不要命的性子,难怪……”
顾非敌不解:“父亲?”
“这套剑法你可以细细推敲,与他的醉斩红梅或可相合。”顾若海道,“到时你二人联手,当无人可挡,只能退避。”
听到这话,顾非敌双眼立刻亮了:“父亲允我去见他了?”
顾若海盯着自家儿子,严肃道:“待你出了腾云阁,为父会向武林宣布,腾云阁少阁主叛出腾云阁,已为魔教所用。”
顾非敌还未绽放的笑容登时僵住。
半晌,他颤声问:“……父亲何意?”
看见他这个神情,顾若海笑道:“怎么?你觉得我是逼你在腾云阁与宿殃之间做选择?”
顾非敌抿着嘴,不答话。
顾若海轻叹一声:“还是太嫩了。”
接着,他道:“厄罗鬼帐既然给你下了血蛊,又不见你去冰原效命,自然不会这么简单就停手。
“你之前让范奇送来两名无疆门侠士,我已调查过。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