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荼萤冷哼一声,“放心,天塌下来也是师尊替你顶着,你担心这么多做什么。”
荼雁腼腆笑笑,“别人欺负到师尊头上,我生气着呢。”
荼萤捏了一把荼雁的小脸,“用不着,敢惹我的人向来没什么好下场。”
没几天,兆尹府就挂了白幡,京兆尹卒于自家府上,连太医都没查出蹊跷,就是寿终正寝。
霜林醉玉送进了丞相府,再没几天,chao海阁重新开了张,放了三十多挂红鞭,荼家上下都乐呵着。
荼雁猜测应该是师尊下的手,不过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做的。
荼萤倒也没干什么,叫景蝉从生死簿上给京兆尹的寿数抹了二十年,把人给带地府底下折腾去了。
地府动不了人间皇帝,因为那是人中真龙,不归地府管,不过一个小小的京兆尹实在是无足轻重。
(六)
寒来暑往,荼雁十六岁。
十年来荼萤可谓是尽了师父的职,对荼雁的教诲毫无保留。
荼雁也忒争气,才十六岁竟把荼萤那套练得炉火纯青,凭着荼萤赐的那把‘腐草’,在北华难逢敌手,京城的公子哥也知道荼雁的厉害,私下里都叫荼雁一声‘小五爷’。
人人皆知玉眼荼萤的小弟子,腐草一出,神乎其技。
荼萤靠在窗边的太师椅上,捧着杯新掐的雪尖儿品,望着窗外院儿里拎着腐草收招提气的荼雁。
荼萤一双浅灰的眼瞳里尽是欣慰。
荼雁拿手巾擦了擦汗,颠颠跑回屋里,往荼萤怀里一扑,小狗儿似的讨茶喝。
“诶呀,都是汗,滚去洗澡。”荼萤一手拿着紫砂的杯子喂给荼雁喝,一手朝荼雁屁股上拍了几巴掌,骂道,“狗崽子,快把你师父压死了。”
荼雁解了渴就直接坐在地上,靠着荼萤的腿,渐渐有了棱角的脸越发俊秀好看,一双杏眼勾人得很。
“师尊出去走走吧。”荼雁转过头来仰面看着荼萤,“春光和煦,师尊老躲在屋里做什么。”
荼萤也没办法,毕竟是地府出来的,不爱见光,只得推了又推,“为师老了呗,你正年轻,赶紧多跑几圈去。”
荼雁皱皱眉,爬起来绕到后边给荼萤捏肩,凑近了贴着荼萤的脸笑笑,“师尊还跟刚见时一个样,怎么就老了。”
荼萤在自己屋里不爱出门,若是只有荼雁在身边,不用见其他人的时候,衣服就随便穿穿,这时候领口还微微敞着,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和线条坚毅的脖颈。
荼雁盯着荼萤的脖颈愣了会神,漂亮的锁骨随着身体动作而上下动了动。
就这么一个小动作,荼雁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些变化,一种很强烈的悸动,非常危险。
荼萤偏偏浑然不觉,一边喝茶,一边自己唠叨。
“你师父我都三十了,之前顾及着你还小,怕娶了亲冷落了你,现在你也懂事了,管账管得比我还清楚,一手短刀玩得也顺,chao海荼家就归你了。”
荼雁回过神来,听着荼萤话头不太对。
荼萤放下见了底的茶杯,悠悠道,“三叔给我安排了趟亲事,越州金家的小小姐金瑾儿,我瞧着那姑娘人好,性子也温顺,想着过几天就把亲事办了吧…”
“不行!”
荼雁双眼通红,脱口吼出来,胸口一上一下起伏,瞪着荼萤诧异的双眼。
荼萤莫名其妙,“为什么?”
荼雁一时说不出话来,眼眶蓦地红了,抓着荼萤的手不放。
他能说什么,总不能说‘师尊你就不能看看我吗’。
荼萤揉揉荼雁的脑袋,“你这小子,我娶个妻,你着什么急,还能不要你了不成?多个师娘疼你多好,你总不能让我成了老头子以后还单着。”
看这样子,地府是回不去了,当个人挺好的,不用过刀口舔血的日子,悠悠哉哉娶个媳妇,这辈子过去也就过去了,轻松,自在。
何况还有这么个孝顺徒弟,荼萤不觉得有什么遗憾的。
荼雁沉默望着荼萤,想说话又不敢说实话,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荼萤心疼地把荼雁往怀里搂了搂,捧着荼雁的小脸哄着,“哎呀,不娶了不娶了,瞧把我宝贝疙瘩委屈的,师父不对,不该跟你说这些。”
荼雁闭上眼睛轻轻吸着师尊身上的皂角香气,一想到师尊很快就会成家,过几年再有个孩子,那自己呢,自己就彻底成了一个外人了。
这几年荼雁也这么想过,每次都不敢多想,想起来会难过得骨头都疼。
荼萤也听说过,东街刘家老头儿,前两年死了媳妇,便续弦给自家孩子再娶了一个后娘,后娘脾气不好,把孩子气得跳了护城河了。
荼萤一边哄着荼雁一边开导,“宝儿,说句话,别憋着,你说说你怎么想的,为师听听有道理没。”
荼萤确实怕荼雁也跳了护城河,想想那天捞上来的刘家小子,尸身都泡敷腾了,怪怕人的。
荼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