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起来:“我生活费不够,自己也嘴馋。高中学习紧张,别人伙食好吃菜吃rou,我吃馒头夹酱,没滋没味的。有时候控制不住盯着别人吃饭,把同学吓得不轻……后来我想了个办法,大部队吃饭我就在教室,等到大家差不多吃完了,我才会过去吃饭。”
“我只有两个馒头,每顿都是,然后喝免费的汤……”吴正芳哽咽着:“那个阿姨人特别好,看我总吃馒头不买菜,她就给我点别的东西,一根火腿,一份菜,有时候是鸡蛋,经常很有,我开始很惊讶,但她什么也没有,。就是摆手让我去吃饭。”
保护小姑娘自尊心的食堂阿姨。
“没人知道饿有多难受,只有穷人才会体谅穷人吗,”吴正芳说:“她们高高在上,我的这份苦,我的这份艰难,别人永远不能感同身受。”
周围热热闹闹的,唯有这片天地安静至极,吴正芳静静看着远处,不远处忽然传来一串急促的喇叭声。人和鬼不约而同看去,那里有个穿橘色工作服的环卫工人在清扫垃圾,自行车车主才买完东西,等着上路走人,被垃圾车挡住了。车主玩命按喇叭,环卫工人年龄挺大了,年轻人也不会做这样的工作,背着扫帚拖着车行动不便,让路稍微慢了些,车主粗声粗气骂:“你知不知道我这辆车多少钱?长点眼,别磕着碰着啊……你倒是快点啊,有急事儿呢!”
梁楚看向吴正芳,本以为她会愤世嫉俗,不料她的表情十分平静。
“其实陈舒珊说得对,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分三六九等,这是现实。”
“有人出身好,住着大房子,穿的体面干净,所以他们不管做什么事好像都容易一点,世界对他们总是格外宽容,”吴正芳说:“也有人家里穷一点,吃的坏一点,穿的破一点,工作破一点,大家就对他们格外不客气。经过有人觉得对这种人好一点,他们好像就吃亏了。但谁不是靠双手吃饭,如果不是没有选择,谁愿意做这样的工作?穷难道也是罪吗?”
不远处有两个下班的小姑娘经过,顺手推了一把垃圾车。吴正芳绽出一个笑容。
梁楚看向吴正芳,知道她的世界观已被重新洗牌,他慎而重之说:“你没错,匹夫无罪,怀璧也无罪,错在别人。”
房子、车子、珠宝可以用钱买到,但一个人的价值和潜力是买不到的。
吴正芳摇摇头:“算了,你还不如说我犯了什么滔天大罪,我心里反而舒服些。”
十八年付出的所有努力付之东流,所以,成功真的是努力和运气吧,没有运气,努力了也没什麽用。但还是该努力,只有试过才知道有没有运气,运气眷顾大部分人。
梁楚Jing神萎靡,不想再继续这个问题,转而问道:“你们有矛盾,为什么不换寝室?”
难道惨剧真的不能避免吗?
吴正芳愣了愣,苦笑道:“那时候啊,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尊心,好像就是……自己觉得是大人不是小孩了,找老师告状有点丢人,拉不下脸来,好像谁退了一步,谁搬走了,谁就输了。如果是现在的我……”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年轻总要长大,长大总要代价,但这份代价太沉重了些。等她懂得韬光养晦、避其锋芒的时候,懂了也晚了。
吴正芳再次向沈云淮道谢,起身离开。梁楚再也没有见过她。
火热的夏天倏然过了,转眼到了秋天,初冬季节还有蚊虫,王胖王瘦和梁楚一起坐在院子里。沈云淮倚门而立,看着他正拼了小命往身上喷花露水,头上顶着帽子,脸上戴着口罩,身上披着蚊帐,正在噗嗒噗嗒的拍蚊子。
王胖忍无可忍:“杜肚……杜爷爷你差不多行了啊,你咋不喂蚊子,我什么时候才能进屋啊!咬死老子了!”
杜爷爷说:“蚊子喜欢你的嘛,你的血甜。”
王胖哭叫:“瘦子救命!”
王瘦按着胖子打蚊子,顺手在自己又黑又瘦的胳膊上拍死一只,幽幽说:“你爹忙着呢。”
梁楚笑呵呵,刚收了个孙子,又收了个儿子。
还是在夏天的时候,一份录像寄给警局,一份悄然传上了网络,网络世界何其发达,在短短几天时间转发评论量惊人,引起不小的风波。点开一听,俨然正是那一夜人鬼对决的录音,犯罪动机、犯罪过程、犯罪事实,声声入耳,赫赫在目。凭着声音和名字,很多同届学生猜出了主人公是谁,一时哗然至极。五户人家名誉扫地,众叛亲离。
以陈舒珊几人的身体状况来说,显然很不适合入狱,饭做这件事的人好像并不在乎这点,只想揭开她们的真面目,揭露事情的经过。她明明随时可以杀死她们,却忍了十多天,真的是为了戏弄她们好玩吗?她将天南地北的五个人聚集在一起,威逼利诱软硬兼施,哄开刘雪蓉这道缺口,真相流水似的倾泻出来。
她吴正芳,怎么可以死的不明不白。
吴正芳无端造了这么多杀孽,过大于功,来世不能为人,只能做畜生。青稞道长拉着梁楚说情,梁楚拉着沈云淮说情,没办法,鬼祖宗带着老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