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欢将东西全部收进清涯给的法器里,自路边带了甜糯的糕点回客栈。
其实洛欢不想浪费钱。
但她今日碰到了静水,想和师傅哥哥说开心事,总不能干巴巴地说。
房内空荡荡的。
洛欢猜阿影和师傅在静修,轻手轻脚地放下糕点,进里屋时却闻到一股弥漫的污秽血味。
阿影半靠在清涯身上,口中呕血不止。
清涯努力伸手支撑他,可他的身形也摇摇欲坠,显然消耗了太多灵气难以为继。
“发生什么了?”
洛欢匆忙将两人分开,一人一手擦净血渍,而后咬破指尖,将自己的灵气丝丝缕缕地渡进两人体内。
清涯哪想自己有朝一日要靠洛欢灵气接济。
他努力直起身,声音低沉:“欢儿不用管我,看你哥哥便是。”
一旁的阿影已然神志不清,只剩一口气苟延残喘地吊着。
他口中不断发出欢夕的名字。
洛欢渡再多的灵力往内,都似泥牛入海,收效甚微。
“蛊毒太深,经脉俱碎。”清涯一语点透:“最多至日落,他的经脉便会碎成血泥。再靠你灵气续命,也只是一具躯壳,成了个废人。欢儿若真心疼他,该早些取他性命。”
“怎么会?今早不还好好的吗?”
洛欢双手有些抖,她很急,眼眶都是红的,但灵气没有停下。
清涯叹气:“之前是我用灵气替他抑制蛊毒。”
清涯咳嗽一声,没有继续说。
洛欢懂,是因为清涯现在也仙劫深重,所以管不住阿影身上的毒了。
“会有办法的。”洛欢擦去阿影嘴角的血,低头亲吻他。
纯粹的灵气自她体内溢出,阿影无意识地吞下,只发出一声痛苦的嘤宁。
面色没有缓和半分
清涯走过来,拍拍已经面无血色的洛欢,张开手。
几乎没得思考,洛欢就扑进清涯怀里,强压着嗓音才没有嚎啕大哭:“师傅,我该怎么办?哥哥要死了,他要死了……我不要他死,我不要,我不要!”
“生死有命,谁都会死。就是师傅也逃不过。”
清涯爱怜地抚摸洛欢的发顶,努力微笑道:“欢儿,你现在将他杀了,也算替他了却痛苦。”
“我不要……”洛欢害怕得闭上眼,赖在清涯怀里不肯走。
“你没得选。”
清涯从阿影的枕头底下掏出一把匕首。是阿影早就备着的。
有些眼熟,但洛欢哭得太狠,一把丢开不要碰。
“任性。欢儿,你分明知道的。”清涯又恢复那出尘淡然的语调,好似天人俯视生死般置身事外:“命数如此,你还能扭转乾坤不成?负隅顽抗,便是如此下场。”
那匕首被扔的太远,捡不回来。
清涯又从他自己的枕头下摸出一把他的短剑交给洛欢。
洛欢觉得自己已经被刺了千万刀。
她顽抗到底,不止自己痛,身边人也痛。
“是我不信命,为什么要害得哥哥和师傅如此?”洛欢哽咽问。
清涯轻笑一声。
纵然这般凄惨苦楚,怀中的小人仍不服输,眼中仍有清澈透白的希冀光芒。
再深再黑的无边死寂里,她也有一丝活气。
像是荒野倾颓中绽开的花,让人忍不住妄想另一派新生美好的模样。
“见了欢儿这模样,师傅也不信了。”清涯低头亲吻她,留下一个淡淡的血色吻痕,“若欢儿要认错,便怪你太过惑人?”
美色惑人。情欲惑心。
这些都是清涯破了的劫,断了的念。早已入了尘土随了荒海沧桑的凡物。
但洛欢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种。
清涯抵不住不去念她。
“陪你的这些日子,远胜过师傅这千年修行岁月。”清涯握住洛欢的手,逼她抽出短剑,“这个结局,倒也算圆满了。”
“我不要!”
为什么师傅也要死?洛欢头痛欲裂,恨不得撕了这天,却又奈何不得。
她推开清涯,极其复杂诡谲的法诀掐得极快。
清涯尚未明白那是什么,便被洛欢按在床榻。同只剩半口气的洛濯旭一般动弹不得。
“我不许你们离开我。是我贪心了,我不想你们走。”洛欢用短剑割开手腕,啜泣着凝出一朵纯白色的花。
将灵气自体内抽出凝种,她应是痛极,可面色不见丝毫挣扎。
仿佛做的并非与天相争的大逆之事。
“欢儿……”
清涯舍不得看她这般自残,训斥道:“师傅可曾教你过这种邪门歪道?”
“我不管!只要能救师傅和哥哥,就不是歪道!”
洛欢又凝出另一朵,放在两人身前源源不断地供给灵气。
洛欢起身擦净短剑上的血,眼中只剩执念。